蔡元定

蔡元定 [宋] 1135 ~ 1198

宋建州建陽人,字季通,號西山。蔡發子。幼從其父學,及長師事朱熹,熹視爲講友。寧宗慶元間,沈繼祖等上疏攻擊朱熹,連及元定,被編管道州。道至春陵,來學者日衆。卒諡文節。博涉羣書,深究義理。其學問多寓於朱熹書集中,熹疏釋“四書”,作《易傳》、《詩傳》、《通鑑綱目》,皆與其往復參訂。有《律呂新書》、《西山公集》等。 ► 18篇诗文

人物生平

  幼從父學

  紹興五年乙卯十一月十一日(1135年12月17日)辰時 ,蔡元定生於建寧府建陽縣麻沙鎮。

  蔡元定的父親蔡發,字神與,號牧堂,是一位造詣頗深的醫學愛好者。他常對人說:「爲人不可不知地理和醫藥」,蔡發還是一位優生優育、實施胎教的先驅者,詹體仁在《蔡牧堂公墓表》中記載道:(發)「常設古今聖賢像,俾使詹氏(元定母)日夕觀之,以踵太任胎教之風。故季通(元定)生而聰睿超羣,高出常兒。」元定八歲能作詩,日記數千言,承父教精研三氏(程、邵、張)之學說,幼時能深涵義理象數之學理,十九歲秉承父志,登西山絕頂,構築書屋,忍飢吞野,刻意讀書,對天文、地理、兵制、禮樂、度數無所不通,對方枝曲學,異端邪說,能悉拔其根,辨其是非。凡古書奇辭奧句,學者不能分句,元定過目,即能梳理剖析,無不暢達。朱熹贊曰:「人讀易書難,季通讀難書易」。

  師事朱熹

  二十五歲到五夫向朱熹問易,朱扣其學識,見他談吐非凡,即驚奇地說:「此吾老友也,不當在弟子之列」,四方來學者,朱必讓元定考詢方能入學。朱、蔡二人師友相稱,研究學問,著書講學,長達四十年,親密無間,在學術上成爲朱熹的左肱右臂。

  乾道六年(公元1169年),蔡元定重上西山設「疑難堂」,與朱熹在雲谷的「晦庵草堂」遙遙相對。爲了及時聯絡問學,故在兩山懸燈相望,夜間相約爲號,燈暗表明學有難處,翌日往來解難。元定每到朱處,朱必留他數日,論學經常通宵達旦。寶佑三年,理宗皇帝爲此敕建「西山精舍」,塑繪蔡元定與朱熹對座講道神像。御書「西山」巨字,由孫杭石刻於石崖上。

  蔡元定教人以性與天道爲先,自本而支,自源而流,聞者莫不興起,在西山講學,學生常常擠滿書屋內外。朱熹說:「造化微妙,惟深於理者識之,吾與季通言未嘗厭也。」學生黃幹說:「開始受學晦庵,首試西山蔡公之門,從遊者多矣!公之來謁,先生必留數日,往往通夕論學不昧,從先生遊者,歸必過公之家,得其言論不忍去,去皆必有所得也。幹之識公爲最久,而荷之教最深。」

  西山公一生不幹利祿,四十不就科舉,諸臣舉薦於朝,皇帝下詔,他都堅以疾辭,一心以研究學問著書立說爲已任。著有《律呂新書》、《皇極經世旨要》、《八陳圖說》等十四種書於世。

  遇折不屈

  慶元三年(公元1197年),權臣韓侂冑擅政,製造「僞學之禁」指道學爲「僞學」,把「四書」、「六經」定爲禁書,誣奏僞黨五十九人,朱熹被打成「僞學魁首」,去職罷祠。誣蔡元定爲朱熹的左右羽翼之罪,貶湖南道州編管。元定得訊,未向家人告別,即往府治報到,三子蔡沉,學生邱崇相隨,行至考亭贏州橋頭,朱熹與從學者百餘人餞行,許多人感傷而泣下,元定卻泰然自若,不異平常,臨行賦詩云:「執手笑相別,毋爲兒女悲,輕醇壯行色,扶搖動征衣,斷不負所學,此心天可知。」朱熹漢曰:「朋友相愛之情,季通不屈之志,可謂兩得之矣!」

  朱熹向元定提出著《參同契》疑難,蔡當衆隨口解答如流,聽者無不欽佩。朱送元定行至馬伏「寒泉精舍」,兩人共同參訂《參同契》一書,通宵不昧。翌日開始在嚴寒風雪的氣候中,扙履步行三千里,腳爲流血,抵達道州貶所,父子學生堅持讀書論學,四方學者聞之,來求學者日衆,元定不怕朝庭壓力,堅持授徒講學不倦。可謂不降其志,不辱其身的高貴品德。

  客死貶所

  湖南道州氣候惡烈,元定公常年抱病,百方醫治難瘉,心想解易、春秋未竟,又有洪範之數,學者久失其傳,唯元定獨心得之,然未及論著,故囑子成書曰:「淵宜紹吾易學,沉宜演吾皇極數(洪範之數)而春秋則以屬沆。」常訓諸子曰:「獨行不愧影,獨寢不愧衾,勿以吾無故得罪而遂懈。又曰:」步步守着仁、義、禮、知、信,可傳子孫。」

  慶元四年八月初九(1198年9月11日)病逝,守臣上奏,旨許歸葬,子沉扶柩三千里以還,十一月初六,葬於建陽莒口翠嵐山之源,公元2000年海內外衆裔孫集資將西山公墓建成「西山陵園」。

  開熹三年(公元1207年),誅侂胄,枉者皆伸,朝廷對蔡元定平反招雪,初贈迪功郎,寶佑四年贈太子太傅諡文節。明嘉靖九年詔元定崇祀啓聖祠。

  清康熙四十四年,聖祖仁皇帝頒賜宋儒蔡元定「紫陽羽翼」金匾。

成就

  蔡元定一生「於書無所不讀,於事無所不究,義理洞見大原,下至圖書,禮樂,制度,無不精妙。古書奇辭奧義,人所不能曉者,一過目輒解。」(同上)曾協助朱熹著書立說。「熹疏釋四書及爲《易》、《詩傳》、《通鑑綱目》,皆與元定往復參訂;《啓蒙》一書,則屬元定起稿。」(同上)其平生問學,多寓於朱熹書集之中。撰有《大衍詳說》、《律呂新書》、《燕樂》、《原辨》、《皇極經世指要》、《太玄潛虛指要》、《洪範解》、《八陣圖說》等,其中《經世指要》、《大衍詳說》、《易學啓蒙》是易學著作。蔡元定的河洛思想主要見於《易學啓蒙》,如前所言,《易學啓蒙》是朱熹和蔡元定合作撰定的,由蔡氏起稿。其書代表了朱子和蔡氏兩人的觀點。書中也引了蔡元定的話,這些話基本的觀點是以十爲河圖,以九爲洛書,但兩者又相互表理,其爲一理,伏羲據河圖而作《易》,出自天意。這與律呂數和干支數相類似,二者雖有別而相通。……蔡氏象數易另一個內容是對邵氏易的研究。邵氏先天之學之奧祕經過邵伯溫、王是、張行成、祝泌等人解說而顯於世。朱子對其先天易學加以闡述,解決了伏羲畫卦及先天圖排列的問題。而朱子這些成就與蔡元定是分不開的,表現在蔡元定參入了《易學啓蒙》的撰定;其中對邵氏易的看法是由蔡元定改定的。如朱熹說:「《啓蒙》中欲改數處,今簽出奉呈,幸更審之,可改即改爲佳,免令舊本流佈太廣也。」(《文集續集.答蔡季通》)當然其中有許多觀點與朱子不同,未寫入《啓蒙》中,如蔡氏主張伏羲先天圖與六日七分說相合,因朱子極力反對而未被採納。蔡氏研究邵氏易另一個成果是他的《皇極經世指要》。該書以《易》解說邵氏之學,皆得其要,從某些方面遠超過了邵伯溫的註釋,故而成爲學者學邵氏易必讀之書。

  南宋前中期是程朱理學臻於完善的時期,以朱熹爲傑出代表的理學在這一時期達到了歷史的高峯。朱熹逝世後,著名學者黃勉齋這樣評價他在中國思想史上的地位:「竊聞道之正統,待人而後傳。自周以來,任傳道之責,得統之正者,不過數人。而能使斯道章章較著者,一二人而止耳。由孔子而後,曾子、子思繼其微,至孟子而始著。由孟子而後,周、程、張子繼其絕,至先生而始著。蓋千有餘年之間,孔孟之徒所以推明是道者,既已煨燼殘缺,離析穿鑿,而微言幾絕矣。周、程、張子崛起於斯文湮塞之餘,人心蠹壞之後,扶持植立,厥功偉然,未及百年,舛駁尤甚。先生出,而自周以來相傳之道,一旦豁然,如日月中天。」作爲朱熹的高足和摯友,蔡元定自始至終參與了朱熹理學創建,做出了巨大的理論貢獻。生前,朱熹曾將蔡元定與著名學者張栻相提並論,給予高度評價,詩云:「風月平生意,江湖自在身。年華供轉徙,眼界得清新。試問西山雨,何如湘水春?悠然一長嘯,絕妙兩無倫。」

  慶元四年(1198),蔡元定逝世後,朱熹三撰誄文,深致其哀。文曰:「惟君學通古今,道極淵微,精詣之識,卓絕之才,不可屈之志,不可奪之節,有不可窮之辯,有繼往開來之功,今不可復得而見之矣。」關於蔡元定在程朱理學的發展史乃至中國思想發展史上具有重要的地位,後來學者黃宗羲、全祖望做出如下中懇評價:「濂溪、明道、伊川、(橫渠),講道盛矣,因數明理,復有一邵康節出焉。晦庵、南軒、東萊、(象山),講道盛矣,因數明理,復有一蔡西山出焉。孔孟教人,言理不言數,(然天地之間,有理必有數,二者未嘗相離,河圖、洛書與危微精一之語並傳。)邵、蔡二子欲發諸子之所未發,而使理與數粲然於天地之間,其功亦不細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