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能

惠能 [唐] 638 ~ 713

惠能大師,唐代高僧,中國佛教禪宗六祖,著有六祖《壇經》流傳於世,至今仍有不腐肉身舍利久存於世,成爲佛法修行之見證。幼隨父流放嶺南新州(今廣東新興)。父亡隨母移居南海,艱辛貧困,以賣柴爲生。24歲時,得人資助,北上參學。唐龍朔元年(661)在黃梅謁見禪宗五祖弘忍。五祖乃令其隨從作務,劈柴踏碓八個多月。其時弘忍年事已高,急於傳付衣法,命弟子作偈以呈。 ► 3篇诗文

人物生平

早年事蹟
  少年時期:惠能俗姓盧,傳說初生時有「二異僧」來取名「惠能」,是從小就叫惠能;按照佛門慣例,「惠能」是出家時的法名。父親原在范陽(今北京附近的涿縣)做官,後來被貶遷流放到新州(今廣東新興縣)。惠能於貞觀十二年在新州出生。幼年時父親就去世了,後來母子移居南海(廣州)。長大以賣柴維持生活。《曹溪大師別傳》說他三歲父母就都去世了。

  求法因緣:據《壇經》系所說,惠能某天聽人誦《金剛經》而有所領悟。被告知黃梅憑墓山弘忍大師講《金剛經》,於是決定去參禮。《壇經》燉煌本只簡略說「辭親」;後來惠昕本和《祖堂集》說,有客人鼓勵他並出錢安頓老母。依《別傳》,惠能參禮弘忍,與《金剛經》無關。《別傳》說惠能先去曹溪,結拜兄弟劉志略的姑母「無盡藏」尼常誦《大涅槃經》,惠能不識字,郄能爲他解說經義。在寶林寺住了一段時間,到樂昌依智遠禪師坐禪,又受慧紀禪師的激發,才決定去黃梅參禮弘忍。

黃梅得法
  依神會所傳,大約經一個月時間,惠能到了黃梅(今湖北省黃梅縣)的憑墓山。這裏是唐初五十多年的禪學中心,傳承了達摩禪的正統。惠能見到弘忍,自稱「唯求法作佛」。因惠能答說:「人即有南北,佛性即無南北。獦獠身與和尚身不同,佛性有何差別」,而受到弘忍的賞識。惠能被派在碓房裏踏碓,一共八個多月。「願竭其力,即安於井臼;素刳其心,獲悟於稊稗」。勞作與修持相結合,雖是佛教所固有(如周梨盤陀迦因掃地而悟入),但成爲此後曹溪禪的特色。

  一天,弘忍集合門人,要大家作一首偈,察看各人的見地,以便付法。大家仰望着神秀,作爲東山會下的教授師,神秀並沒有自信,可又不能不作偈,於是將偈寫在廊下的壁上。惠能知道了,以爲神秀偈沒有見性,也就作了一偈,請人寫在壁上: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臺,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弘忍發現了惠能的見地,便在夜間喚他進房,爲他說法,付法傳衣,繼承了祖位。弘忍爲惠能說法,《壇經》燉煌本說:「說金剛經」;惠昕本等說:說到「應無所住而生其心」時,惠能言下大悟;《神會語錄》等說:「忍大師就碓上密說直了見性。於夜間潛喚入房,三日三夜共語。」《別傳》說:問答有關佛性的問題。印順法師認爲,付法是密授的,所以沒有人會知道。惠能也許有提到過,但諸本的傳說大都是禪師們所推測而表達的。

  當天晚上,弘忍就送惠能去九江驛,回嶺南。

南歸隱遁
  大庾嶺奪法:惠能在黃梅得法,當夜就走了。過長江,到九江驛,然後直回嶺南。東山門下,知道衣法付與惠能,有些人就向南追來。其中有名惠明的,一直到大庾嶺上,追到了惠能。惠明曾任四品將軍,有軍人的氣質。當時惠能將衣給惠明;惠明反而不知所措,表示「遠來求法,不要其衣」。傳衣雖表徵了傳法,但有衣並不代表有法。惠明要的是法,惠能便爲惠明說法。說法的內容後來傳說爲:「不思善,不思惡,正與幺時,那個是明上座本來面目」,惠明言下大悟。惠能於是讓他向北去化人,惠能這才平安回到嶺南。惠明本是弘忍弟子,因爲聽惠能說法,而作爲惠能弟子。

  五年法難:「三年(五年)勿弘此法」,《壇經》以來一致表明惠能曾有隱遁。原本是五(三)年,爲了符合弘忍(675)入滅,惠能(667)出家繼承理想,才形成十六年隱遁說。這五(三)年(662──666)中,惠能所遇到的障礙,史料均沒有確切說明。弘忍付法時曾說:「自古傳法,氣如懸絲;若住此間,有人害汝。」禪者傳法和弘法有難,禪史多有載錄。如果是「當理與法」(指當時東山門下的祕授傳法)的付法,得法的人多,便不會引起嚴重紛爭。但一代一人的付囑制(或繼承一個寺院),在名位心未盡的,就不免引起紛爭。惠能當時是24歲的在家行者,如果公開付法,則不可能不爭不害。

  付法而有爭執的,在四祖道信將入滅時,弟子均爭奪祖位。道信在破頭山建寺,而傳法於弘忍,弘忍卻在東面的憑墓山另建寺院,因爲原住的僧衆有部分不接受領導,所以不得不獨自創建。弘法而有難,在《高僧傳》和《續高僧傳》中有諸多例子。菩提達摩傳禪也「多生譏謗」;或說爲人毒害。在佛教史上,弘法特別是弘闡禪法,超越時流,容易受譏謗誣控,受毒害驅擯。惠能以前諸祖,及惠能門下的神會,所遇的法難都很重。印順法師認爲:「這可見一種獨到的法門的弘開,是太不容易了。惠能受法而有爭、有難的傳說,應有事實的成分。」

弘化時期
  出家與受戒:惠能受戒之法性寺(今廣州光孝寺)(4張) 能過了五年遁跡於勞苦的生活,終於因緣成熟而出家。乾封二年(667)正月初八日,惠能到了廣州法性寺(今光孝寺)。印宗正在講涅槃經,惠能在座下參聽。「因論風幡語,而與宗法師說無上道」。印宗非常欣奇,問起來,才知東山大法流傳嶺南的,就是這一位。於是非常慶幸,正月十五日普集四衆,由印宗親爲惠能落髮。二月初八日爲惠能授具足戒。此時惠能30歲。惠能弘法伊始,便以「直指人心,見性成佛」的頓悟禪,爲嶺南佛教帶來了一股清新氣息,在當地已經具有了一定的影響,特別是他作爲五祖衣鉢傳人的身份,更使他受到了廣州方面的敬重。

  從廣州到韶州:惠能受戒後,就在廣州法性寺開單傳宗旨。次年春,惠能去曹溪山寶林寺(今南華禪寺),「印宗法師與緇白送者千餘人」。曹溪屬韶州,與廣州相去七百多里。惠能得印宗讚揚且受廣州方面的崇敬。《別傳》說惠能去黃梅前曾在曹溪小住。從黃梅回來又到過曹溪。從廣州經大庾嶺而到黃梅,必經韶州;惠能在往來時在曹溪小住,多少有相識的人。過去「雖猶爲惡人所逐」,不能安定的住下來。現在出家受具足戒,得到廣州的擁護,曹溪僧衆也就表示歡迎。所以惠能回到曹溪而成爲寶林寺的主導者。

  住持曹溪:惠能住曹溪山的故寶林寺。中宗復位時(705)敕於天下諸州立(或改名)中興寺。後來稱爲中興寺的故寶林寺,又賜名而改爲法泉寺(707)。法泉寺以外,還有惠能住在廣果寺的記載。可見惠能的住處不止一處。依佛門一般情形,名山都有主體大寺;此外有茅蓬和別院屬大寺所管轄。惠能在曹溪山不一定住在寶林寺;住過的地方皆成立別院。《壇經略序》說「蘭若十三所」,所以《壇經》等只泛說曹溪山。而法泉寺與廣果寺,應爲規模大而居住時間多的兩寺。

  大梵寺說法:惠能到韶州大梵寺說法,是《壇經》所明記的。刺史韋據等到曹溪寶林寺,禮請惠能出山,在城內的大梵寺說法,聽衆一千餘人,是當時的盛會。惠能「說摩訶般若波羅蜜,授無相戒」。記錄下來,就是《壇經》的主體部分。《壇經》後來經過不少的增損,但惠能頓教的內容、特色,及其淵源,仍可依此而有所瞭解。

德音遠播
  惠能四十多年的禪的弘化(667──713),引起了深遠的影響。弟子們的旦夕請益,對頓教的未來開展,給予決定性的影響外,更影響到社會和皇室。據王維《六祖能禪師碑銘並序》所述,惠能的德化,不但百越氏族(浙東、閩、粵、越南等),連印度,南洋羣島,都有遠來禮敬請益的。惠能弘化於嶺南,對邊區文化的啓迪,海國遠人的嚮慕,都有所貢獻。所以王維稱譽爲:「實助皇王之化。」

  惠能在嶺南弘化,竟引起了中原皇室的尊重,受到了皇室禮請及供養。長壽元年,武則天派遣「天冠郎中」張昌期,前往韶州曹溪「請能禪師」,惠能「託病不去」;到萬歲通天元年,「再請能禪師」,惠能還是不去,於是便請袈裟入內道場供養。武則天晚年又再次派薛簡迎請惠能;到中宗景龍元年十一月,此時武則天早已去世,皇帝又派薛簡再請。《別傳》所傳神龍三年十一月十八日(九月改元景龍元年)詔修寶林寺等,應屬同一時間的事。

  另《別傳》說:神龍三年(707)敕韶州百姓修中興寺,賜額爲法泉寺;惠能新州故宅建爲國恩寺。鑑真在天寶九年(750)經過韶州,證實了法泉寺與唐室有關。武則天崇信佛法,中宗和睿宗都仰體母后德意而信佛護法;賜額法泉寺,即使武則天已去世,民間也視爲武則天所造。王維《能禪師碑》所述,其後《歷代法寶記》,《曹溪別傳》等都有敘述。雖存在年月的紛亂,而對皇室禮請,敕建寺院,致送供養之事,並無實質的改變。

  惠能恢復前代佛教僻居山林,抗跡塵外的宗尚。一生遠遁嶺南,應是考慮到北方特別是兩京一帶主要是神秀爲代表的北宗勢力範圍,不願涉足這一是非圈。當時南北二宗雖然沒有後世禪籍渲染的那麼尖銳對立,但多少存在着矛盾。同時也和惠能的個性有關,不願交遊權門,刻意與朝廷保持一定距離,仍保持了自達摩禪以來歷代祖師山林佛教的特色。

入滅前後
  最後的說法:惠能晚年的末後說法。 依《壇經》所傳,有三部分:

  一、惠能教「十弟子」:爲人說法,不能失去「三科法門」和「三十六對」的本宗:「吾教汝說法,不失本宗。舉三科法門,動用三十六對,出沒即離兩邊。說一切法,莫離於性相。若有人問法,出語盡雙,皆取法對,來去相因,究竟二法盡除,更無去處。」印順法師認爲,「一切」無非是「相依相因」的對待法而不離文字,所以「三十六對法,解用通一切經」;但是今日的「禪師們」已經「好簡成性」,甚至對於「三科三十六對」的教法基礎,「也嫌他名數紛繁」而並不理會。

  二、先天二年(713)七月八日,惠能與大衆話別。大衆都涕淚悲泣,惠能爲大衆說《真假動靜偈》,直指「動上有不動」的離假即真。說完後「衆僧既聞,識大師意,更不敢諍,依法修行,一時禮拜,即知大師不久住世」,於是「告別」。在告別而大衆悲泣中,傳說只有神會「不動亦不悲泣」。六祖便獨贊他:「得善不善等,譭譽不動」。惠能認爲「吾滅後二十餘年,邪法繚亂,惑我宗旨」,於是暗示神會在洛陽提倡南宗,「定佛教是非,豎立宗旨,即是我正法」。(疑僞)(開元二十年頃,神會在滑臺大雲寺,召開無遮大會,建立南宗宗旨。)

  三、八月三日入滅當天,惠能食後又與大衆話別。法海問起:「此頓教法傳受,從上已來,至今幾代?」這纔有七佛以來四十世的敘述。法海又啓請大師,留什麼法令後代人見性?惠能更說《見真佛解脫頌》(「自性真佛解脫頌」)。然後要門人「莫作世情哭泣,而受人弔問,錢帛,着孝衣」,這都符合律制。最後的教誡是:「如吾在日一種,一時端坐。但無動無靜,無生無滅,無去無來,無是無非,無住(無往),但能寂靜,即是大道。」

  入滅:先天二年(713)八月三日夜三更,惠能在新州國恩寺「奄然遷化」了。「端身不散,如入禪定」。據載,這幾天曹溪有「異香氤氳,山崩地動,林木變白,日月無光,風雲失色」等異徵。早在先天元年(712),惠能歸新州國恩寺,則命人在該寺造塔。入滅後,當時廣州、韶州和新州三方,爲爭奉遺體產生了一番辯論。據載,最後達成了焚香的協議,「香菸指處,師所歸焉」。結果香菸指向韶州曹溪。十一月十三日,惠能的遺體從新州迎回曹溪安葬。惠能的塔院由弟子令滔管理;從上傳來的袈裟也留在塔院供養。塔院並非本寺,而是附屬於本寺的別院。

避難

  惠能於公元662年到湖北黃梅參拜弘忍大師。惠能初見弘忍,弘忍便問他:「你是哪裏人? 來這裏求取什麼」惠能回答:「弟子是嶺南人,來到這裏不求其它,只求「作佛」。」弘忍聽後問道:「你是嶺南人,哪裏能「作佛」! 」惠能回答:「人有南北之分,「佛性」並無南北之分。」這非凡的志向讓弘忍刮目相看。爲了不引起衆人的注意,就安排他隨衆勞動,在碓房舂米。惠能樂於從命,終日舂米,幹得甚歡。當時弘忍的徒衆有700人。在惠能入寺八個月之後,弘忍命各人呈上一首偈語,這實際上是一場考試,他要選擇繼承人。神秀是衆僧中的上座和尚,他在半夜三更時分,獨自掌燈,在佛堂的南廊寫下一偈:「身是菩提樹,心如明鏡臺,時時勤拂拭,莫使有塵埃。」清晨時,弘忍見到此偈後漠然不語,惠能聞聲來到廊下,他要求也做一偈,得到許可,於是他高聲念道:

  「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臺,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驗證傳法密要!金剛贊:斷疑生信,絕相超宗。

  弘忍看到是惠能,就叫他退下,第二天弘忍把惠能叫去,爲惠能講經又把世代相傳的法衣交給他,正式傳他爲禪宗六祖,併爲他的安全着想,親自送他到江州的渡口,吩咐他不到必要的時機,不要把自己是禪宗六祖的身份講出來,免得有禪宗的僧人來爭奪。爲躲藏「煩惱未斷者」加害,他在廣東四會一帶的獵人中藏匿了整整15年,直到唐高宗儀鳳元年(公元676年)才公開露面。是年正月初八,惠能來到廣州法性寺(今光孝寺)。一天,風揚起寺廟的旗幡,兩個和尚在爭論到底是「風動」還是「幡動」?

  惠能說:「既非風動,亦非幡動,仁者心動耳。」

  這段,驗證五祖的慧眼,沒有直接傳法!(風動,幡動,心動都對,是領悟84000法門皆可成佛的法義)

  惠能的說法,令衆僧大爲驚歎,引起了印宗法師的關注和尊敬。不久,印宗法師爲惠能剃度,後又召集高僧名師爲惠能舉行了隆重的授戒儀式。次年春,惠能離開法性寺,北上南華寺開山傳法,前來送行的有一千多人。在南華寺,六祖惠能傳教說法長達37年之久。其間,韶州刺史韋璩曾邀請惠能到韶州開元寺(後更名爲大梵寺)講經,其言行被弟子法海彙編成書,這就是被奉爲禪宗宗經的《六祖大師法寶壇經》。在佛教中,只有佛祖釋迦牟尼的言行記錄能被稱作 「經」,而一個宗派祖師言行錄也被稱作「經」的,惠能是絕無僅有的一個。

  唐玄宗先天二年(公元713年),惠能圓寂於家鄉新興縣的國恩寺,享年76歲。次年六祖真身遷回曹溪,供奉在靈照塔中。惠能在生前就深得朝廷的恩寵,唐萬歲通天元年(公元696年),女皇武則天曾爲「表朕之精誠」,特地遣中書舍人賜給惠能水晶鉢盂,磨衲袈裟、白氈等禮物,其詔書對惠能表達了十分尊崇的心情:「恨不赴陪下位,側奉聆音,傾求出離之源,高步妙峯之頂。」惠能去世後,更是名位加身。唐憲宗追諡惠能爲「大鑒禪師」,宋太宗又加諡爲「大鑒真空禪師」,仁宗再加諡爲「大鑒真空普覺禪師」,最後神宗再加諡爲「大鑒真空普覺圓明禪師。」王維、柳宗元、劉禹錫等文學大家都先後爲惠能撰寫過長篇碑文,以記述他的事蹟。

介紹

  惠能(638年2月27日[二月初八]-713年),俗姓盧氏,故稱他爲盧行者。祖籍河北范陽郡(今河北保定涿州),隨父流放嶺南新州(今廣東新興縣)。佛教禪宗祖師,得黃梅五祖弘忍傳授衣鉢,繼承東山法門,爲禪宗第六祖,世 稱禪宗六祖。唐憲宗追諡大鑒禪師。是中國歷史上有重大影響的佛教高僧之一。陳寅恪稱讚六祖:「特提出直指人心、見性成佛之旨,一掃僧徒繁瑣章句之學,摧陷廓清,發聾振聵,固中國佛教史上一大事也!」

  惠能,原名盧惠能,唐咸亨二年(671年)出家到東山法門,是在舂米作坊服雜役的行者,未經剃度,可見沒有法名。六祖門人法海在其著作《六祖法寶壇經略序》 中記載:「專爲安名,可上惠下能也」。按佛教用語「上下」即指法名,是對法號的尊稱。在當時,盧能只是家境貧窮的孩子,佛教界沒有爲百姓安法名之舉,兩個異僧「專爲安名」難免是神話傳說。《六祖壇經》裏記載:六祖黃梅三更得法,人盡不知,持衣鉢南下,被惡黨追殺,六祖遁於前山,惡黨火燒前山,六祖隱身挨於石中得免。石頭留下六祖結跏趺坐的膝蓋痕跡,以及所穿衣服的布紋,此石因名避難石。由此可見,惠能法號應是五祖祕密定下,何時公開啓用「惠能」法號又是一個謎。苦痕在《龍棘子的傳說》中有新的版本演義,或許更有道理。

  英國倫敦大不列顛國家圖書館廣場, 矗立着世界十大思想家的塑像,其中就有代表東方思想的先哲孔子、老子和惠能,並列爲「東方三聖人」。惠能作爲在中國歷史上有重大影響的思想家之一, 其思想包含着的哲理和智慧, 至今仍給人以有益的啓迪,並越來越受到廣泛的關注。

  惠能,唐貞觀十二年生,即公元638~713年8月3日圓寂

  其父原是小官吏,後因過失而被謫居嶺南新州(今廣東新興)。惠能出生三歲時,父親病逝,他靠賣柴養母爲生活。後因自感與佛教有緣,遂於唐咸亨三年(672)離開廣東北上,到湖北黃梅縣東山寺拜禪宗五祖弘忍爲師。後在弘忍命門徒作偈呈驗以選拔傳法繼承人時,他因作偈:「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臺。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受到弘忍首肯而授與衣鉢成爲傳法繼承人,世稱禪宗六祖。後爲逃避爭奪繼位權的對立派追殺,惠能離寺南歸,長期輾轉流徙於嶺南四會、懷集等地,過着隱居生活。儀鳳元年(676),他到廣州法性寺(今光孝寺)觀光法會,因一論風幡的禪語:「不是風動,不是幡動,仁者心動。」而折服該寺主持,請他升座說法,奉其爲師,並自此在該寺從事傳教活動。翌年,他前往韶州住持寶林寺(今南華寺),並在大梵寺設壇講經說法,爲其後開闢:「南宗」奠定了基礎。惠能在寶林寺30餘年,悉心傳道,弘法不輟。他以「見性成佛」爲宗旨,提倡不立文字,弘揚「頓悟」,以傳統文化的精髓結合禪宗教義的祕笈,形成中國佛教禪宗的「南宗」與「北宗」相比較而迥然不同的獨特風格。由於惠能的弘法,「南宗」禪學的影響逐漸遍及全國,並取代了「北宗」在禪宗中的主導地位,而各地投奔在惠能門下治學的門徒數以千計。其後,他的弟子集錄其講經的要義,編纂成《壇經》一冊。該書反映出惠能對傳統佛教教義作重大改革的思路,是禪宗進一步「中國化」的重要標誌,從而對中國哲學與佛教文化的發展產生了深遠影響。惠能於延和元年(712)返歸新興定居,翌年圓寂於國恩寺。今南華寺內所供六祖像,相傳爲惠能的真身。

禪法宗風

見性成佛
  《壇經》的主體──大梵寺說法,是「說摩訶般若波羅蜜法,授無相戒」。「說摩訶般若波羅蜜」首先揭示「菩提般若之智,世人本自有之」。於是立「定慧不二」;「無相爲體,無住爲本,無念爲宗」;「說摩訶般若波羅蜜,頓悟見性」。這是依經說的「般若」,「定慧」,「三昧」等發明見性。開示本性「念念不住」,修「於自念上離境,不於法上念生」的無念法門。「授無相戒」部分直示衆生身心中,自性佛,自性三寶,自性懺,自性自度等。佛不在外求的意趣格外明顯。而答疑的「功德在法身」和「淨土在自心」也與此相契合。這二部分,《壇經》(燉煌本)以「自性」爲主題而貫徹一切,直顯自性,見性成佛。

  惠能「說摩訶般若波羅蜜」繼承了道信以來的禪門,是「不念佛,不看心,不看淨」的一流。惠能在東山傳統「即心是佛」的基石上樹立起「見性成佛」的禪,這融合了南方盛行的《大般涅槃經》的佛性說。《涅槃經》的「佛性」是「如來藏」的別名。如來藏,我,佛性,不但是小乘,菩薩也不容易明見,如《大般涅槃經》說:「菩薩雖具足行諸波羅蜜,乃至十住,猶未能見佛性。如來既說,即便少見」。能究竟明見的是佛,也如《大般涅槃經》所說:「諸佛世尊,定慧等故,明見佛性,了了無礙」。

  惟有佛能了了見佛性,明見佛性就是佛,所以梁代僧亮說「見性成佛」。印順法師認爲,這裏體現了「定慧等」與「見性成佛」的關係,同時也找到《壇經》「定慧不二」,「見性成佛」的來源。而曹溪惠能融合了《大般涅槃經》的「佛性」──「見性成佛」,與達摩的「真性」禪和道信的「唸佛心是佛」相比較,內涵更廣大了,而實質還是一脈相傳的如來藏說。不過曹溪禪融合了「佛性」(即是「我」),更通俗簡易,更適合多數人心,更富於「真我」的特色。

直指心傳
  曹溪的禪風不只是「見性成佛」,而且是「直指心傳」。東山門下的禪是有層次的。一般是「唸佛名,令淨心」,如學者有所領會則「密來自呈,當理與法」。授與的法不被局外人所知,這是「密以方便開發」的「密意」、「密印」。惠能不用唸佛、淨心等方便,而「說摩訶般若波羅蜜法,受無相戒」,直捷了當指出「衆生本性念念不住」;「性起念,雖即見聞覺知,不染萬境而常自在」,要學者直從自己身心去悟入自性──「見性」。雖還是言說,而到達了言說的邊緣。這將東山門下的密授公開了。惠能「直指」、「直示」;弟子「直了」、「直入」。憑惠能自身的深徹悟入和善識根機,要學者直下去頓見真如本性,禪風煥然一新。

  到這裏,達摩禪經歷二度的發展:達摩傳來的如來藏禪,本是少數人的修學,「領宗得意」不容易多得。道信與弘忍在「一行三昧」的融合下,唸佛,長坐,使門庭廣大起來,引入甚深法門。但東山的「法門大啓」,不免流於「看心,看淨,不動,不起」的方便。曹溪惠能不用「唸佛」、「看心」等方便,直示「本有菩提般若之智」,以「無念爲宗」, 要人從自己身心去「見性成佛」;將楞伽如來藏禪的核心,在普遍化的基礎上,不拘於方便,而直捷簡易的弘闡起來,這就是《壇經》所說的「大乘頓教」。

  之後,《壇經》經過了神會門下和洪州門下的添糅,洪州門下從見聞覺知、動靜語默中去悟入;神會門下從現前心念,以「無念」而悟入。而這「直顯心性」的曹溪禪並不是新起的,卻是東山門下所傳的:教外別有宗──不立文字,頓入法界,以心傳心的達摩禪。原始的如來藏說,從達摩到曹溪門下,更加的公開、簡易、直捷。人人有佛性,見性成佛;也就是人人有我,見我得解脫。這對一般人來說,因其簡易、直捷不過,容易爲人所接受、體驗。所以「凡言禪者皆本曹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