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冠子折齒行

明 · 宋濂

陶冠先生家海堧，玉作牙齒白且堅。
非惟硬餅似刀截，左殽右胾咸能穿。
一朝怪事發坐側，狂童酗酒步若顛。
手揮山斧作貍舞，縱横奮擊何喧闐。
先生驚起急驅遏，眼花落井無由悛。
當時月黒不辨色，誤落兩齒聲鏗然。
先生大痛㡬欲絶，吻角流血如流涎。
掀呀口中開穴竇，唇齶一鼓風翩翩。
譬之連城列埤垷，正陽雙玷功非全。
咀華從此憚强勁，却愛芳脆柔於綿。
酒醺刺刺論世事，宫徴未必能清圓。
東閭西井走相唁，先生便可總煩悁。
跛足男兒尚節度，折臂刺史居台躔。
但得錦心繡腸在，何憂健翮難飛騫。
先生聞之只大噱，誣辭奚用來如泉。
柔存剛缺古所戒，昭晰不異明星懸。
余生?廹與物忤，藉此為鑒期無愆。
兩間分付妙不測，神竒臭腐相縈縁。
但涉形形盡粗穢，縣解定屬虛無先。
須知無趾别有趾，外累皆撥蟲能天。
犢白人育寧足慮，禍福相倚誠幽玄。
江城五月藕花發，花氣蒸雨濃如烟。
且沽美酒對花飲，正有三百青銅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