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感六首 其六

清 · 查慎行

渡淮橘成枳，一變性終失。
不聞返故土，枳又化爲橘。
人生百年中，孰是保初質。
就衰水赴壑，駐景戈挽日。
幾見白頭翁，鬂霜復如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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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釋

• 渡淮橘成枳（zhǐ）：出自《晏子春秋》，「橘生淮南則爲橘，生於淮北則爲枳」，意思是橘子樹生長在淮河以南就結橘子，如果生長在淮河以北，就會結出枳子。枳形狀似橘但味道酸澀。此處以橘枳變化比喻事物因環境改變而變化 。
• 駐景（yǐng）戈挽日：景，通「影」，指太陽的影子。意爲揮舞長戈阻擋太陽運行，想讓時光停留，是難以做到的事情。

翻譯

渡過淮河，橘子就變成了枳子，一旦性質改變就永遠失去了原本的特質。從來沒聽說過枳子還能再變回橘子回到故鄉。人生短短百年之間，有誰能保證始終保持最初的本質不變呢？人走向衰老就如同水流向溝壑一樣自然，想要像揮舞長戈挽留住太陽的影子那般留住時光。又有幾人能看到白頭的老翁，兩鬢的白髮重新變得烏黑髮亮？

賞析

這首詩以橘枳的變化起興，借物喻人，揭示人生在時光流逝與環境變遷中難以保住初心與本真的無奈。開篇用「渡淮橘成枳」簡潔形象地說明環境對事物本質的重大影響，暗示人生在經歷種種變化後也會失去原有的模樣。「人生百年中，孰是保初質」直接抒發感慨，道出對人生本質難以堅守的思考。後半部分「就衰水赴壑，駐景戈挽日」將時光的無情流逝與人們企圖挽留的渺小無力進行鮮明對比。最後 「幾見白頭翁，鬢霜復如漆」以形象的反問再次強調時光不可逆轉、人生難以回到過去的事實。整首詩借具體意象闡述深刻人生哲理，語言質樸卻發人深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