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百里大夫冢

宋 · 黃庭堅

行客抱憂端，況復思古人。
何年一丘土，不見石麒麟。
斷碑略可讀，大夫身霸秦。
虞公納垂棘，將軍西問津。
安知五羊皮，自粥千金身。
末俗工媒糵，浮言妒道真。
幸逢孟軻賞，不愧微子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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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釋

• 憂端：憂愁的頭緒。
• 石麒麟：古代帝王陵前的瑞獸，常用來標誌陵墓。
• 斷碑：斷裂的石碑，這裏指百里大夫的墓碑。
• 霸秦：在秦國成就霸業。百里奚輔佐秦穆公成爲春秋一霸 。
• 虞公納垂棘：垂棘是晉國的美玉。虞公貪財，接受了晉國送來的垂棘美玉等寶物，借道給晉國讓其攻打虢（guó）國，結果虞國也被晉國所滅。
• 將軍西問津：晉國滅掉虞國後，俘虜了百里奚 ，把他作爲陪嫁奴隸送到秦國。西，指秦國在西方；問津，這裏指百里奚被送到秦國。
• 粥（yù） ：同「鬻」，賣。百里奚早年被困，曾以五張黑公羊皮的價格被人買走 。
• 末俗：末世的不良風俗。
• 媒糵（niè） ：本指釀酒的曲，這裏引申爲構陷、挑撥。
• 道真：道德的真諦。
• 孟軻賞：孟子對百里奚很讚賞，《孟子》中有相關記載。
• 微子魂：微子是殷商貴族，賢明、仁德。詩人認爲百里奚的品德和微子一樣，值得敬佩。

翻譯

行路的遊子心懷諸多憂愁，更何況又思念起古代的賢能之人。 不知何年這裏有了這座孤墳，如今連墓前的石麒麟都已不見。 那斷裂的石碑上的文字還大略可以辨認，上面記載着百里大夫曾輔佐秦國成就霸業。 當年虞公因貪慕垂棘美玉中了晉國計謀，而您身爲俘虜被押送到西方秦國。 誰能想到當初以五張羊皮被販賣，卻憑藉自身才能成就價值千金的功績。 末世風俗善於構陷挑撥，那些流言蜚語嫉恨着道德的真義。 幸好得到了孟子的讚賞，您不愧有着如同微子般高尚的靈魂。

賞析

這首詩圍繞着百里奚的事蹟展開，表達詩人對古代賢才的感慨與敬意。詩的開篇營造出一種抑鬱的氛圍，借對古人的追思切入主題。接着描寫百里奚的墓地現狀，斷碑訴說着往昔的繁華與滄桑，引發對其一生功績的回憶。黃庭堅用簡潔的語言梳理了百里奚坎坷而輝煌的命運，對他的才能和品德給予高度肯定，五羊皮得身與成就霸業的對比，突出他的非凡價值。同時，詩人借古諷今，批判了當時社會不良的風氣，那些不善之人喜歡用不實之詞詆譭賢能之人。最後以孟子的讚賞和與微子相提並論，進一步強調百里奚的道德風範和賢德，彰顯其流芳千古的高尚。整首詩融合了歷史敘述、情感抒懷、現實批判於一體，展現出黃庭堅對歷史人物的深刻理解和對時世的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