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這首詞是陸遊離開南鄭入蜀以後所寫的。上闋寫對南鄭戎馬生活的懷念,下闋抒發壯志難酬的感慨。開頭一句「桐葉晨飄蛩夜語」,詞人託物起興,桐葉飄零,寒蛩夜鳴,都引發的是悲秋之景。「晨飄」與「夜語」對舉,表明了同朝至夕,終日觸目盈耳的,無往而非凄清蕭瑟的景象,這就充分渲染了時代氣氛和詞人的心境兩者形成鮮明的對比。第二句「旅思秋光」,承前啓後,「秋光」點明了時間的先後順序,葉落、蟲語,勾起了作者的旅思:「黯黯長安路。」這一句有兩重含意,一爲寫實,一爲暗喩。從寫實方面來説,當日西北軍事重鎮長安已爲金人佔領,詞人在南鄭王炎宣撫使幕中時,他們的主要進取目標就是收復長安,而一當朝廷下詔調走王炎,這一希望便化成了泡影長安收復,渺茫無期,道路黯黯,這一切使得詞人不禁凄然神傷從暗喩方面來説,「長安」是周、秦、漢、唐的古都,這裏是借指南宋京城臨安。通嚮京城的道路黯淡無光,隱喩著詞人對南宋小朝廷改變抗金決策的失望。「忽記橫戈盤馬處,散關清渭應如故。」詞人北望長安,東望臨安,都使他深爲不安,而最使他關切的還是抗金前綫的情況,那大散關頭和清澈的渭水之旁,曾是他「橫戈盤馬」之處,也曾是他立志恢復中原與實現其理想的所在,而今的情況又怎樣呢?「忽記」,乃油然想起,猛上心頭,「應」字是懸想,但願「如故」,更擔心能否「如故」,也就是説,隨著王炎內調以後形勢的變化,金人會不會乘虛南下呢?表明詞人對國事憂慮的深重。這兩句不是旁斜橫逸的轉折,而是詞人所感情事的變化,詞人聯想起自己那一段不平凡的戰鬬經歷,説明他旅思的內涵,不是個人得失,不是旅途的風霜之苦,而是愛國憂時的情懷。
下邊轉到描寫個人的前途方面。「江海輕舟今已具」,承上闋「旅思」而來,其意來源於蘇軾《臨江仙》「小舟從此逝,江海寄餘生。」這句話含有想隱歸江湖的意思。詞人對個人的進退是無所縈懷的,難以忘情的是「一卷兵書,嘆息無人付」。「一卷兵書」,旣可實指他曾嚮王炎提出過的「經略中原,必自長安始」的一整套進軍策略,也可虛指爲抗敵興國的重大報負,「無人」不是一般所説的沒有人,而是春秋時期秦國隨會對晉國使臣所説的「子無謂秦無人」中「無人」的意思,也就是慨嘆朝廷抗金志士零落無存,國家前途令人擔憂。歇拍兩句從慨嘆轉爲激憤:「早信此生終不遇,當年悔草《長楊賦》。」《長楊賦》是西漢辭賦家揚雄的名作,他是爲了諷諫漢成帝遊幸長楊宮,縱胡客大校獵纔獻上這篇賦的。詞裏活用了這個典故,表明自己如果早知不被知遇,就不會陳述什麽恢復方略了。這「悔」的後面是「恨」,透露出詞人的憤憤不平之氣,不過衹用「悔」字表現得婉轉一些罷了。
全詞共四箇層次,第一層撫今,第二層思昔,第三層再回到現實,第四層又回顧以住,今昔交織,回環往復,寫得神完氣足。
賞析
這首詞是陸游離開南鄭入蜀以後所寫的。上片寫對南鄭戎馬生活的懷念,下片抒發壯志難酬的感慨。開頭一句“桐葉晨飄蛩夜語”,詞人託物起興,桐葉飄零,寒蛩夜鳴,都引發的是悲秋之景。“晨飄”與“夜語”對舉,表明了同朝至夕,終日觸目盈耳的,無往而非悽清蕭瑟的景象,這就充分渲染了時代氣氛和詞人的心境兩者形成鮮明的對比。第二句“旅思秋光”,承前啓後,“秋光”點明瞭時間的先後順序,葉落、蟲語,勾起了作者的旅思:“黯黯長安路。”這一句有兩重含意,一爲寫實,一爲暗喻。從寫實方面來說,當日西北軍事重鎮長安已爲金人佔領,詞人在南鄭王炎宣撫使幕中時,他們的主要進取目標就是收復長安,而一當朝廷下詔調走王炎,這一希望便化成了泡影長安收復,渺茫無期,道路黯黯,這一切使得詞人不禁悽然神傷從暗喻方面來說,“長安”是周、秦、漢、唐的古都,這裏是借指南宋京城臨安。通向京城的道路黯淡無光,隱喻着詞人對南宋小朝廷改變抗金決策的失望。“忽記橫戈盤馬處,散關清渭應如故。”詞人北望長安,東望臨安,都使他深爲不安,而最使他關切的還是抗金前線的情況,那大散關頭和清澈的渭水之旁,曾是他“橫戈盤馬”之處,也曾是他立志恢復中原與實現其理想的所在,而今的情況又怎樣呢?“忽記”,乃油然想起,猛上心頭,“應”字是懸想,但願“如故”,更擔心能否“如故”,也就是說,隨着王炎內調以後形勢的變化,金人會不會乘虛南下呢?表明詞人對國事憂慮的深重。這兩句不是旁斜橫逸的轉折,而是詞人所感情事的變化,詞人聯想起自己那一段不平凡的戰鬥經歷,說明他旅思的內涵,不是個人得失,不是旅途的風霜之苦,而是愛國憂時的情懷。
下邊轉到描寫個人的前途方面。“江海輕舟今已具”,承上片“旅思”而來,其意來源於蘇軾《臨江仙》“小舟從此逝,江海寄餘生。”這句話含有想隱歸江湖的意思。詞人對個人的進退是無所縈懷的,難以忘情的是“一卷兵書,嘆息無人付”。“一卷兵書”,既可實指他曾向王炎提出過的“經略中原,必自長安始”的一整套進軍策略,也可虛指爲抗敵興國的重大報負,“無人”不是一般所說的沒有人,而是春秋時期秦國隨會對晉國使臣所說的“子無謂秦無人”中“無人”的意思,也就是慨嘆朝廷抗金志士零落無存,國家前途令人擔憂。歇拍兩句從慨嘆轉爲激憤:“早信此生終不遇,當年悔草《長楊賦》。”《長楊賦》是西漢辭賦家揚雄的名作,他是爲了諷諫漢成帝遊幸長楊宮,縱胡客大校獵才獻上這篇賦的。詞裏活用了這個典故,表明自己如果早知不被知遇,就不會陳述什麼恢復方略了。這“悔”的後面是“恨”,透露出詞人的憤憤不平之氣,不過只用“悔”字表現得婉轉一些罷了。
全詞共四個層次,第一層撫今,第二層思昔,第三層再回到現實,第四層又回顧以住,今昔交織,迴環往復,寫得神完氣足。

陸游
宋越州山陰(今浙江紹興)人,字務觀,號放翁。陸陶山孫,陸宰子。少有文名。年十二能詩文,以蔭補登仕郎。宋高宗紹興二十三年(1153年)兩浙轉運司鎖廳試第一,以秦檜孫塤居其次,抑置爲末。明年禮部試,主司復置前列,因論恢復,爲檜黜落。檜死,紹興二十八年(1158年)始爲福州寧德主簿(清乾隆《寧德縣志·卷三》)。紹興三十年(1160年),力除敕令所刪定官(《建炎以來繫年要録·卷一百八十五》)。紹興三十一年(1161年),遷大理寺司直(《建炎以來繫年要録·卷一百九十一》)兼宗正簿。宋孝宗即位,遷樞密院編修官兼編類聖政所檢討官,賜進士出身(《宋會要輯稿·選舉九·十九》)。因論龍大淵、曾純甫招權植黨,出通判建康府。乾道元年(1165年),改通判隆興府,以交結臺諫,鼓唱是非,力説張魏公用兵論罷。乾道六年(1170年),起通判夔州(《渭南文集·卷四十三·入蜀記》)。乾道八年(1172年),應王公明辟,爲四川宣撫使幹辦公事。其後曾攝通判蜀州,知嘉州、榮州。淳熙二年(1175年),范石湖帥蜀,爲成都路安撫司參議官(《渭南文集·卷十四·范待制詩集序》)。淳熙三年(1176年),被劾攝知嘉州時燕飲頹放,罷職奉祠,因自號放翁。淳熙五年(1178年),提舉福建路常平茶監(《省齋文稿·卷七·送陸務觀赴七閩提舉常平茶事》)。淳熙六年(1179年),改提舉江南西路(《渭南文集·卷十八·撫州廣壽禪院經藏記》)。以奏發粟賑濟灾民,被劾奉祠。淳熙十三年(1186年),起知嚴州(淳熙《嚴州圖經·卷一》)。淳熙十五年(1188年),召除軍器少監。宋光宗即位,遷禮部郎中兼實録院檢討官,未幾,復被劾免(《宋會要輯稿·職官七十二·五十四》)。閑居十餘年。宋寧宗嘉泰二年(1202年),詔同修國史,實録院同修撰,兼祕書監(《南宋館閣續録·卷九》)。嘉泰三年(1203年),寶謨閣待制致仕。開禧三年(1207年),進爵渭南縣伯。嘉定二年(1210年)卒,年八十五。放翁畢生主張抗金,收復失地。與尤遂初、楊誠齋、范石湖並稱爲「南渡後四大家」。工詩、詞、散文,亦長於史學,著作繁富。今存詩九千餘首,其詩內容極爲豐富,風格雄渾豪放,多沈鬱頓挫,感激豪宕之作,亦不乏清新之作。詞作量不及詩篇,但亦富氣吞殘虜之概。楊升菴謂「放翁辭,纖麗處似淮海,雄慨處似東坡。」著有《渭南文集》五十卷,《劍南詩稿》八十五卷、《南唐書》、《老學菴筆記》等。生平見《宋史·卷三百九十五·陸游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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