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樹得晴紅欲染,遠山過雨青如滴。

出自 吳潛 的《 滿江紅 · 金陵烏衣園
柳帶榆錢,又還過、清明寒食。天一笑、滿園羅綺,滿城簫笛。花樹得晴紅欲染,遠山過雨青如滴。問江南池館有誰來?江南客。 烏衣巷,今猶昔。烏衣事,今難覓。但年年燕子,晚煙餘日。抖擻一春塵土債,悲涼萬古英雄跡。且芳尊隨分趁芳時,休虛擲。
拼音

所属合集

#桃花

這是一首懷古詩。憑弔東晉時南京秦淮河上朱雀橋和南岸的烏衣巷的繁華鼎盛,而今野草叢生,荒凉殘照。感慨滄海桑田,人生多變。以燕栖舊巢喚起人們想象,含而不露;以「野草花」、「夕陽斜」塗抹背景,美而不俗。語雖極淺,味卻無限。施補華的《峴傭説詩》評這首詩的三、四句時説:「若作燕子他去,便獃。蓋燕子仍入此堂,王謝零落,已化作尋常百姓矣。如此則感慨無窮,用筆極曲。」 「柳帶楡錢」,寫的是春末景況,故下句云「又還過,清明寒食」,深有光陰荏苒之感。清明時節正是出遊的好時候。下面就寫遊園所見。「天一笑」,指天晴,化用杜甫的「每蒙天一笑,復似物皆春。」「羅綺」,此代指遊女。這幾句寫遊樂盛況:連天公也顯得特別高興綻開笑臉。遊女如雲,笙歌滿耳,一片歡樂。而此時花園裏的景色也格外清麗,正是雨後初晴之時,經過春雨的滋潤清洗,花紅欲染,山靑如滴,色彩分明,十分奪目。以上數句,作者把遊人、景物、所見所聞的一切都寫得那麽美好,他的心情應當是愉快的,但實際卻非如此。「問江南池館有誰來?江南客。」他是此地的官員,來遊此地的池館即烏衣園,卻感到是作客(「江南客」自指幷兼指其兄),感到與此地遊人、景物很不融洽,可見其心情的悒鬱。這裏是反襯寫法,他爲什麽有這樣的心情呢?大槪是由於仕宦的不如意。前一年年底他曾一度以淮西總領兼沿江制置使幷知建康府,那是兩件很重要、也很能見才幹的職務,可是爲時不久就停兼了。管理錢糧的總領比起威行一方的軍政長官未免有些冷落,再加上其兄吳淵的投閑置散,自然會産生鬱鬱不得志的心理。這一个是用樂景寫哀,達到了十倍其哀的效果。 上闋結拍以問句題明「江南客」今日來遊烏衣園,下闋順理成章地轉入懷古。「烏衣巷,今猶昔。烏衣事,今難覓。」兩句以「烏衣」幷提,但巷猶昔,事難覓,對比十分鮮明。王謝的德行已成歷史,今天不復存在,所以難覓。來到此地,衹見小巷依然,於是自然生出物是人非之感。「但年年燕子,晚煙斜日。」 只有春來秋去的燕子年年來此憑弔一番,「晚煙斜日」,景象何其蕭條。燕子當年經歷過烏衣園的繁盛,如今又看到它的冷落,作者的今昔之感藉燕子作了具體呈現。這裏化用了劉禹錫《烏衣巷》詩句,但用意不同。
吳潛

吳潛

吳潛, 字毅夫,號履齋,宣州寧國(今屬安徽)人 。南宋寧宗嘉定十年(1217)舉進士第一,授承事郎,遷江東安撫留守。理宗淳祐十一年(1251)爲參知政事,拜右丞相兼樞密使,封崇國公。次年罷相,開慶元年(1259)元兵南侵攻鄂州,被任爲左丞相,封慶國公,後改許國公。被賈似道等人排擠,罷相,謫建昌軍,徙潮州、循州。與姜夔、吳文英等交往,但詞風卻更近於辛棄疾。其詞多抒發濟時憂國的抱負與報國無門的悲憤。格調沉鬱,感慨特深。著有《履齋遺集》,詞集有《履齋詩餘》。 ► 513篇诗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