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起莞然成獨笑,數聲漁笛在滄浪。

出自 蔡確 的《 夏日登車蓋亭十絕
紙屏石枕竹方牀,手倦拋書午夢長。 睡起莞然成獨笑,數聲漁笛在滄浪。
拼音

譯文

紙圍屏風石作枕頭,臥在竹牀多麼清涼,久舉書卷手已疲累,拋書一旁漸入悠長夢鄉。 醒來後不覺獨自微笑,把世事細細思量,忽聽幾聲清亮的漁笛迴旋在滄浪水上。

注釋

車蓋亭:在湖北安陸西北。 書:蔡確詩有“臥展柴桑處士詩”之句,或以爲“書”即指陶淵明詩集。解爲一般書史亦可。 莞(wǎn)然成獨笑:《楚辭·漁父》:“漁父莞爾(猶‘莞然’)而笑,鼓枻(槳)而去,乃歌曰:‘滄浪之水清兮,可以濯吾纓;滄浪之水濁兮,可以濯吾足。’遂去,不復與(屈原)言。”王逸《楚辭章句》注云:“水清,喻世昭明,沐浴,升朝廷也;水濁,喻世昏暗,宜隱遁也。”莞然,微笑貌。 滄浪(láng):即漢水,爲長江最大支流。《書·禹貢》:“嶓冢導漾(水),東流爲漢(水),又東爲滄浪之水。”漢水東南流經陝西南部、湖北西北部和中部。

這首七言絕句描寫作者被貶安州官冷身閒,得以放情山水的逸興,並化用《楚辭·漁父》句意,隱約地表達了對現實的不滿和對隱遁生活的嚮往,閒靜的基調中含沉鬱之致,委婉深切。

賞析

這首詩着意刻畫了作者貶官後的閒散之態和對隱居生活的嚮往。“紙屏石枕竹方牀,手倦拋書午夢長。”這兩句說:遊亭之後,便躺在紙屏遮擋的石枕、竹方牀上,看了一會兒陶淵明的詩(“臥展柴桑處士詩”),感到有些倦怠,便隨手拋書,美美地睡了一覺。詩人是“夏日登車蓋亭”的,因而,讀了“紙屏、石枕、方竹牀”,寫得氣清意爽;讀了“手倦拋書、午夢長”,表現了詩人閒散之態;並且從“午夢長”中,還透出一點半隱半露的消息,這要聯繫下文來理解。 “睡覺莞然成獨笑”,夢醒之後,詩人“莞然獨笑”,是在“午夢長”中有所妙悟,從而領略到人生如夢,富貴如雲煙。。詩人所讀的書,是“柴桑處士詩”;詩人所作的夢,也是耕樵處士之夢;夢中是處士,醒來是謫官,他想想昔爲布衣平民(“持正年二十許歲時,家苦貧,衣服稍敝。”事見《懶真子》),鴻運一來,金榜題名,仕途廿載,官至丞相,後來天翻地覆,謫居此地,如同大夢一場。由此,他想到了歸隱;想到歸隱,馬上便有隱者的呼喚——“數聲漁笛在滄浪”。而聽到了“數聲漁笛”,他的歸隱之情就表現得更加強烈了。 唐代詩人王維寫過一首《酬張少府》:“晚年唯好靜,萬事不關心。自顧無長策,空知返舊林。松風吹解帶,山月照彈琴。君問窮通理,漁歌入浦深。”這首詩一方面明示作者“萬事不關心”,一方面又描摹了他聆聽“漁歌入浦深”的情狀,所以歸隱的題旨比較明顯。而蔡確這首詩,卻僅以“莞然獨笑”、“數聲漁笛”揭示主旨,這就比王維之詩更形委婉;更具韻外之致和味外之旨。《楚辭·漁父》:“漁父莞爾而笑,鼓枻而去,乃歌曰:‘滄浪之水清兮,可以濯吾纓,滄浪之水濁兮,可以濯吾足’,遂去,不復與言。”王逸《楚辭章句》注:“水清,喻世昭明,沐浴,升朝廷也;水濁,喻世昏暗,宜隱遁也。”描寫閒散生活,委婉抒發歸隱之志,便是這首詩的主旨。
蔡確

蔡確

宋泉州晉江人,字持正。仁宗嘉祐四年進士。調邠州司理參軍,以賄聞。初附王安石,爲監察御史裏行。及安石罷相,即疏其過失。遷御史知雜事,以奏劾大臣、濫起臺獄奪人位,自知制誥至御史中丞、參知政事。神宗元豐五年,拜尚書右僕射,尤屢興羅織之獄。哲宗立,升左僕射。御史劉摯、王巖叟連劾其罪,罷相出知陳州,又奪職徙安州。因遊車蓋亭賦詩涉謗訕太后,貶爲英州別駕,新州安置,卒於貶所。 ► 23篇诗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