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山遠,白雲休贈,只贈梅花。 空牀臥聽南窗雨,誰復挑燈夜補衣!
重過閶門萬事非,同來何事不同歸?梧桐半死清霜後,頭白鴛鴦失伴飛。
原上草,露初晞,舊棲新壠兩依依。空牀臥聽南窗雨,誰復挑燈夜補衣!
拼音
注釋
閶(chāng)門:本爲蘇州西門,這裏代指蘇州。
梧桐半死:比喻喪偶。
原上草,露初晞:比喻死亡。晞:幹掉。
舊棲:舊居。
新壠:新墳。
序
此詞是北宋詞人賀鑄爲亡妻作的一首悼亡詞。詞中通過舊地重遊抒發感情,追念了作者與亡妻在長期同甘共苦的生活中,培育出來的深厚愛情。全詞觸景生情,出語沉痛,情真意切,哀怨悽婉,動人肺腑。
賞析
上片起二句用賦,直抒胸臆。“閶門”是蘇州城西門。詞人回到蘇州,一想起和自己相濡以沫的妻子已長眠地下,不禁悲從中來,只覺得一切都不順心,遂脫口而出道:“重過閶門萬事非”。接以“同來何事不同歸”一問,問得十分無理,實則文學往往是講“情”而不講“理”的,極“無理”之辭,正是極“有情”之語。
以下兩句,以連理樹的半死、雙棲鳥的失伴來比擬自己的喪偶。“清霜”二字,以秋天霜降後梧桐枝葉凋零,生意索然,比喻妻子死後自己也垂垂老矣。“頭白”二字一語雙關,鴛鴦頭上有白毛(李商隱《石城》詩:“鴛鴦兩白頭。”),而詞人此時已屆五十,也到了滿頭青絲漸成雪的年齡。這兩句形象地刻畫出了作者本人的孤獨的淒涼。
換頭“原上草,露初晞”一句,承上啓下,亦比亦興。本自漢樂府喪歌《薤露》:“薤上露,何易晞!”用原草之露初晞暗指夫人的新歿,是爲比,緊接上片,與“梧桐半死”共同構成“博喻”;同時,原草晞露又是荒郊墳場應有的景象,是爲興,有它尋夫先路,下文“新壠”二字的出現就不顯得突兀。
“舊棲”句至結尾複用賦體。因言“新壠”,順勢化用陶淵明《歸田園居》五首其四“徘徊丘壠間,依依昔人居”詩意,牽出“舊棲”。下文即很自然地轉入到自己“舊棲”中的長夜不眠之思——“空牀臥聽南窗雨,誰復挑燈夜補衣!這既是抒情最高潮,也是全詞中最感人的兩句。這兩句,平實的細節與意象中表現妻子的賢慧,勤勞與恩愛,以及伉儷間的相濡以沫,一往情深,讀來令人哀惋悽絕,感慨萬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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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釋
- 閶(chāng)門:蘇州城西門。
- 梧桐半死:枚乘《七發》中說,龍門有桐,其根半生半死。比喻喪失配偶。
- 晞(xī):幹,乾燥。
翻譯
再經過蘇州城西門時,任何事都已面目全非,爲何與我同來的人不能一同歸去呢?如同被清霜打過的梧桐,半死不活,又好似白頭的鴛鴦失去伴侶獨自飛翔。 原野上的草,露水剛剛被曬乾,舊居和新墳都讓人依戀難捨。獨自躺在空牀上,聽着南面窗戶外的雨聲,今後還有誰會再深夜裏挑亮燈爲我縫補衣服呢!
賞析
這首詞是賀鑄爲悼念亡妻趙氏而作。上闋寫重到蘇州的所見所感,開頭兩句即直抒胸臆,表達了震驚和悲痛。「梧桐半死」和「頭白鴛鴦失伴飛」兩個比喻,生動形象地描繪出自己的孤獨和淒涼。下闋寫原野之景和對亡妻的懷念,「原上草,露初晞」既是自然景象,又暗示人生無常。「空牀臥聽南窗雨,誰復挑燈夜補衣」,通過這一特寫鏡頭,深刻地表現出對妻子的深深思念和無比眷戀。整首詞情感真摯深沉,語言質樸,具有很強的感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