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垂楊,不放鞦韆影過牆。

闌珊心緒,醉倚綠琴相伴住。一枕新愁,殘夜花香月滿樓。 繁笙脆管,吹得錦屏春夢遠。只有垂楊,不放鞦韆影過牆。
拼音

譯文

心情惆悵心緒低落,醉後倚靠着綠綺之琴獨自愁苦。滿枕新愁無處傾訴,長夜將盡花香襲人月光照遍小樓。 隔壁不知是誰吹奏出急促的笙歌,把我這錦屏美夢相思之情吹走。只有這綠蔭匝地的垂楊啊,不放鞦韆的影子越過牆頭。

注釋

減字木蘭花:詞牌名,唐教坊曲,雙調四十四字,上下片各四句,兩仄韻、兩平韻,平仄韻互換。歌吹:歌唱和吹奏。詞中偏指吹奏。 闌珊:紛亂的樣子。此處形容人物情緒。 綠琴:綠綺琴,傳說司馬相如作《玉如意賦》,樑王悅之,賜以綠綺琴。後即用以指琴。 殘夜:夜將盡。 繁笙(shēng):謂笙聲繁密。脆管:清脆的笛聲。 錦屏:鮮豔華美的屏風。李益《長幹行》:“鴛鴦綠浦上,翡翠錦屏中。”此處代指華貴的臥房。 “只有垂楊”二句:指垂楊擋住了隔壁鞦韆的影子。張先《青門引》:“那堪更被明月,隔牆送過鞦韆影。”此處反用其意。鞦韆:一種體育活動用具。此處代指盪鞦韆的女子。

賞析

作者家世鉅富,而天生情種。但這首詞中流露出來的愁緒,並非如晏殊《珠玉詞》一般的閒愁、輕愁,而是沉摯的深愁。這是生命意識覺醒的標誌,唯有真正熱愛生命,真正認真生活的人,纔會感覺到如此深重的愁情。他們太依戀春天的美好,也太擔心春天的逝去,所以他們比平常人感受着更多的愁苦。 上片,作者從闌珊的春意寫起,爲讀者描繪了—幅春夜愁思圖。開頭兩句寫作者感到春意闌珊,心緒惆倀。在酒醉後漫倚綠琴,四周一片寂寥,只有綠琴相伴。作者首先交待了時間、地點。時間已到了春末夏初時節,春花開始凋落,面對闌珊的春意,作者內心不禁涌起萬般惆悵。項鴻祚是一個多愁善感的作者,正如他自己在自序中說的“生幼有愁癬”。故“其情豔而苦,其感於物也鬱而深。”因此,在這樣一個寂寥寧靜的春夜,作者萬般的愁緒無處排遣,只好借酒澆愁。但醉後的心境更是寂寥,於是只好以琴爲伴,暫且用琴聲慰藉一下孤寂的心情。這裏的“相伴住”,形象地寫出了作者想以琴排憂,卻又心緒皆無的情景。“一枕新愁”二句,寫作者夜深難眠,滿腹愁緒。“殘夜’’正是人們熟睡之際,而作者卻嗅着庭院花香,看見滿樓月色。這“殘夜花香月滿樓”句,暗示了作者難以成眠,使讀者好像看到作者睜眼不寐沉思憂鬱的形象。“一枕”句也生動地勾出作者愁緒綿綿,輾轉反側之狀。“新愁”到底是什麼,這裏沒有說,作者在下片才以含蓄的筆法暗示出來。 下片作者用含蓄的筆墨道出了這種“新愁"的由來。“繁重絕管,吹得錦屏春夢遠”,終於道出了是隔牆鄰居家繁雜的管絃樂聲,把自己難成的春夢吹向了遙遠的地方。從句子表面來看,似乎是比鄰的弦管樂聲攪得自己難以入睡,實際上,這只不過是作者的託詞而已。真正的原因,是作者對隔牆佳人的思戀,才使得他臥不安席。這一點在結尾一句中含蓄地表現了出來。 “只有垂楊,不放鞦韆影過牆。”打鞦韆的女子,這纔是作者爲之輾轉反側而產生“一枕新愁”的根源。夜深人靜,作者因相思而產生的種種愁緒卻無法傳遞紿對方。因此,只好把這種哀怨發泄到了庭院中的垂楊上,彷彿那靜靜的垂楊也不解人意,偏偏擋住了作者的視線,從而使他連盪鞦韆的女子的影子也看不到。表達了作者對佳人深深的愛戀,卻又無法向對方表達的惆悵與哀怨。 總之,這首詞以其清新幽怨的風格,纏綿委婉的筆調,以情寫景,景中寄情,抒發了作者內心真實的思想感情,讀來令人感到真摯自然。
(以下内容由 AI 生成,仅供参考。)

註釋

闌珊:衰落、凋零,將盡。

翻譯

心情消沉落寞,醉酒後靠着綠綺琴就這樣相伴着。一枕上都是新添的憂愁,在殘夜時分花香瀰漫月光灑滿樓閣。 繁雜的笙簫和脆亮的樂管聲,吹奏得錦繡屏風後的春夢都變得遙遠。只有那垂楊,不讓鞦韆的影子越過牆頭。

賞析

這首詞以細膩的筆觸描繪了春夜的場景和主人公的心境。詞的上闋通過「闌珊心緒」「一枕新愁」表現出一種惆悵與哀怨,夜晚的花香和滿樓的月光則營造出一種靜謐而略帶憂傷的氛圍。下闋通過「繁笙脆管」之聲與「錦屏春夢遠」形成對比,突出環境的吵鬧與內心的渴望寧靜,而「只有垂楊,不放鞦韆影過牆」則以景結情,再次強化了一種孤獨與隔絕之感,給人留下無盡的遐想。整首詞情景交融,意境深邃,含蓄地表達了主人公在特定情境下複雜的內心世界。

項鴻祚

項鴻祚

清詞名家,浙江錢塘人,原名繼章,後改名廷紀,字蓮生。生於嘉慶三年(西元一七九八年)道光十二年(西元一八三二年)舉人。屢應進士試試不第,幽憂不振。越二年(西元一八三五年)卒,年僅三十八歲。鴻祚一生,大似納蘭性德,與龔自珍同時爲「西湖雙傑」。「善詞,上溯温、韋,下逮周密、吳文英。」(《清史稿》),其詞多表現抑鬱、感傷之情,著有《憶雲樓詞甲乙丙丁稿》四卷,《補遺》一卷,有光緒癸巳錢塘楡園叢刻本。其自序云:「生幼有愁癖,故其情艷而苦,其感於物也鬱而深;連峰巉巉,中夜猿嘯,復如清湘戛瑟,魚沉雁起,孤月微明;其窅敻幽凄,則山鬼晨吟,瓊妃暮泣,風鬟雨鬢,相對支離;不無累德之言,抑亦傷心之極致矣!」(《憶雲樓詞·甲稿·序》)又云:「不爲無益之事,何以遣有涯之生?時異境遷,結習不改,霜花腴之賸稿,念奴嬌之過腔,茫茫誰復知者?」(《憶雲樓詞·丙稿·序》)又云:「當沉鬱無憀之極,僅託之綺羅薌澤以洩其思,蓋辭婉而情傷矣!」(《憶雲樓詞·丁稿·序》)於此略見作者之情趣。 項鴻祚論詞云:「夫詞者,意內而言外也。意生言,言成聲,聲分調,亦猶春庚秋蟋,氣至則鳴,不自知其然也。」(《憶雲樓詞·甲稿·自序》)自謂「幼有愁癖」,其作他多傷心之語,愁苦之音。如「黃葉聲多,紅塵夢斷,中有檀欒徑。空明積水,詩愁浩蕩千頃」(《湘月》)、「更更更鼓凄凉,翠綃彈淚千行。幷作一江春水,幾時流到錢塘」(《清平樂·元夜》),可見一斑。蓮生詞出入於五代、兩宋之間,在浙派、常州派之外,自具清眞哀艷、婉轉幽深的特色,與納蘭容若、蔣鹿潭詞風較近。譚復堂《篋中詞》評爲「蕩氣回腸,一波三折」,「幽艷哀斷」。缺點在於題材狹窄,且囿於言愁説恨,風格不够多樣。朱彊村《彊村語業》評:「無益事,能遣有涯生。自是傷心成結習,不辭累德爲閑情,茲意了生平」,道出蓮生詞的創作特點和局限所在。譚復堂評曰:「文字無大小,必有正變,必有家數,樂善好施。水雲樓詞,固清商變徵之聲,而流別甚正,家數頗大,與成容若、蔣鹿潭,二百年中,分鼎三足。」譚復堂《篋中詞》評曰:「蓮生,古之傷心人也!蕩氣回腸,一波三折,有白石之幽澀而去其俗,有玉田之秀折而無其率,有夢窗之深細而化其滯,殆欲前無古人。其《乙稿自序》:『近日江南諸子,競尙塡詞,辨韻辨律,翕然同聲,幾使姜、張俯首。及觀其著述,往往不逮所言。』云云,婉而可思。又《丙稿序》云:『不爲無益之事,何以遣有涯之生?』亦可以哀其志矣。以成容若之貴,項蓮生之富,而塡詞皆幽艷哀斷,異曲同工,所謂別有懷抱者也。」 ► 222篇诗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