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將戲事擾真情,且可隨緣道我贏。 戰罷兩奩分白黑,一枰何處有虧成。
拼音

這是一首格調清新、興味盎然的七絕小詩。詩雖短,卻在中國圍棋史上佔有極其重要的地位。從此詩中,我們可以管窺中國古代文人弈棋的思維方式,進而透視通過圍棋流露出的民族性格。 從詩中不難看出:詩的一開頭,作者就將圍棋定位爲“戲事”,在王安石看來,弈棋,只不過是一種遊戲而已,犯不着較真。他認爲,所謂的“真情”纔是最重要的。首句中,對“戲事”與“真情”的取捨十分明朗,而一個“莫將”,更是強調了這種態度的堅決。 正是因爲有了這樣的認識,第二句才自我陶醉似的說:“且可隨緣道我贏”。從表面上看,這好像是一種勝負不縈於心的超脫境界,而事實上,卻恰恰是他太在意勝負了。這和蘇軾的“勝固欣然,敗亦可喜”是有着本質上的區別的。對勝負,蘇軾看得淡、看得開,只要沉浸在圍棋的樂趣中,勝敗輸贏都可不必掛懷,但他對勝負的事實本身還是尊重的。王安石則不然,對於他,勝負是可以隨意地“判定”的。“道我贏”,一個“道”字,恰好說明事實上作者是輸了。既然輸了,還偏偏要說,可以算作是自己贏了。試想,若是真的淡泊勝負,何至於要用這樣的“精神勝利法”來爲自己輸棋解嘲呢?由此可見,前面之所以將圍棋目爲遊戲之事,也不過是他自己棋力差,心虛而已。 詩的結尾,是王安石對圍棋的理性認識,也是他爲自己“淡泊勝負”所找的理由。既然一局棋罷,黑白棋子裝入奩(即棋罐)中,空空如也的棋枰上便什麼都沒有了。是非成敗,轉頭即空,哪還有什麼分別? 從這首詩中,我們可以看出:圍棋,在包括王安石在內的許多文人那裏,只是“小道”,只是一種玩物而已,只要自己高興,勝負成敗都可以褻瀆。在這些文人看來,下棋,不過是自己顯示逍遙閒適的手段罷了。文人尚且如此,輪到帝王那裏,像康猧亂局之類的事又何足爲怪?
王安石

王安石

王安石,字介甫,號半山,諡文,封荊國公。世人又稱王荊公。北宋撫州臨川人(今臨川區鄧家巷人),中國歷史上傑出的政治家、思想家、學者、詩人、文學家、改革家,唐宋八大家之一。北宋丞相、新黨領袖。歐陽修稱讚王安石:“翰林風月三千首,吏部文章二百年。老去自憐心尚在,後來誰與子爭先。”傳世文集有《王臨川集》、《臨川集拾遺》等。其詩文各體兼擅,詞雖不多,但亦擅長,且有名作《桂枝香》等。 ► 1835篇诗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