題項霜田讀書秋樹根圖

清 · 查慎行

讀書未必皆識字，渉獵耳目爲窮探。
此生枉伴蠧魚老，飽蝕卷帙寧非貪。
文成有韻或吞剝，事出無據徒撦撏。
熟従牙後拾王李，纎入毛孔求鍾譚。
槖駞馬背所見少，自享敝帚矜蓍簪。
雷同不滿識者笑，人盡能此燕無函。
蘭苕翡翠稍秀異，什伯略可數二三。
時情祗取供近玩，崇雅刪鄭誰能諳。
我持此論衆大怪，相戒勿聽無稽談。
廿年硯田困衣食，撥置夙好隨娿媕。
排辭偶句受人役，渴飲墨汁同潘泔。
有時間作崫强語，蓼辛荼苦終非甘。
項生乃有嗜痂癖，謬辱推許張頥顄。
謂余頗可附同調，與别白黑分靑藍。
君才於世故無匹，氣象外拓神中含。
屢遊京洛結文社，獨向魯國稱竒男。
空拳亦足搏犀兕，大鼎詎止容罌甔。
一鞭入海走巨石，千丈倒壑回枯柟。
逍遥鸞鶴控紫極，活潑魴鯉游澄潭。
才髙氣盛心轉細，獨繭一一絲抽蠶。
問君此境豈易到，確有階級難㫄參。
向來正得讀書力，閉戸萬卷曾沈酣。
源流正變瞭指掌，北斗在北南箕南。
光開飛電十行下，機發伏弩千鈞擔。
捜竒抉險富詩料，然後所向無矛錟。
庭空樹老得秋早，霜色染葉黄於柑。
一編信手愛露坐，何用白石藏書菴。
命工作圖索題句，劘壘相對吾奚堪。
遇君尚應三舎避，君愈降氣余彌慙。
詩成乞與摘紕繆，蹇鈍猶兾隨驂驔。
此間風景有何樂，曷不歸去同書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