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田女

元 · 陳普

昔年過饒州，一事獨希差。
清川浴婦人，以晝不以夜。
上流濯垢膩，下流汲歸舍。
供佛與事尊，共用如啖蔗。
朝昏賣魚蝦，晴雨親耕稼。
樵採與負戴，鹹與夫並駕。
流污浴豈非，失禮事可訝。
我時適逆旅，一見爲汗下。
欲言不可得，況敢加譏罵。
靜惟天下事，無邊可悲吒。
一從文王沒，聲教不踰華。
巴夔與閩粵，至今愧華夏。
男不耕稼穡，女不專桑柘。
內外悉如男，遇合多自嫁。
雲山恣歌謠，湯池任騰藉。
插花作牙儈，城市稱雄霸。
梳頭半列肆，笑語皆機詐。
新奇弄濃妝，會合持物價。
愚夫與庸奴，低頭受凌跨。
吾閩自如此，他方我何暇。
福州縣十三，餘幸窮崖下。
十里近郭縣，此俗獨未化。
一日來古田，拔秧適初夏。
青裙半絞扎，水泥和撥迓。
事事亦不惡，位分無假借。
三王二帝年，人倫密無罅。
冀方古當塗，豐水今滻灞。
見惡如豺狼，嗜禮如膾炙。
固無期桑中，亦無舞臺榭。
一國皆若狂，一年唯有蠟。
盛年事耕織，斑白可休暇。
習見宜如常，驟異良以乍。
勸君但勤饁，茲事宜永謝。
倘能用吾言，雞豚願同社。

（以下内容由 AI 生成，仅供参考。）

註釋

• 饒州：地名，今江西省上饒市一帶。
• 濯垢膩：清洗污垢。
• 啖蔗：比喻生活甜美。
• 樵採：砍柴和採集。
• 負戴：揹負和戴物。
• 流污浴：在河流中洗澡，可能指不雅的行爲。
• 逆旅：旅館。
• 悲吒：悲傷嘆息。
• 踰華：超越華夏（指中原文化）。
• 桑柘：桑樹和柘樹，古代養蠶的主要植物。
• 騰藉：跳躍嬉戲。
• 牙儈：經紀人，中間商。
• 列肆：排列的攤位。
• 機詐：狡猾欺詐。
• 凌跨：欺壓跨越。
• 窮崖：偏遠的山崖。
• 撥迓：撥動迎接。
• 三王二帝：指古代的賢明君主。
• 密無罅：緊密無縫隙。
• 期桑中：期待在桑樹下相會，指古代男女幽會。
• 舞臺榭：舞臺和亭臺。
• 若狂：像瘋了一樣。
• 蠟：古代的節日。
• 雞豚：雞和豬，泛指家畜。

翻譯

昔日我經過饒州，有一件事讓我感到特別不同。白天，清清的河水中，婦女們在洗澡，而不是在夜晚。她們在上游清洗污垢，下游則汲水回家。她們用這水供佛和侍奉尊長，生活甜美如啖蔗。無論晴雨，她們都親自耕作和捕魚蝦。她們砍柴、揹負物品，與丈夫並肩勞作。在河中洗澡雖然不雅，但這種失禮的行爲實在令人驚訝。我當時住在旅館，一見此景便感到汗顏。我想說卻說不出口，更不敢加以譏諷和責罵。靜靜地思考天下事，無邊無際的悲傷和嘆息涌上心頭。

自從文王去世後，他的教化未能超越華夏。巴夔和閩粵地區，至今仍愧對華夏。男子不耕作，女子不專心養蠶。男女內外都像男子一樣，婚姻多由自己決定。她們在山林中自由歌唱，在溫泉中嬉戲。她們插花做經紀人，在城市中稱霸。她們梳頭排列在攤位上，笑語中充滿機詐。她們新奇地打扮，操縱物價。愚夫和庸奴，只能低頭受欺壓。我的家鄉福建就是這樣，其他地方我無暇顧及。

福州有十三個縣，我有幸住在偏遠的山崖下。近郊的縣城，這種習俗還未改變。有一天我來到古田，正是初夏插秧的時候。青裙半扎，她們在泥水中勞作。每件事都不錯，地位沒有虛假。在三王二帝的時代，人倫關係緊密無縫。冀方古代是當塗，豐水如今是滻灞。見到惡行如同見到豺狼，對待禮儀如同享受美食。這裏沒有期桑中的幽會，也沒有舞臺和亭臺。整個國家都像瘋了一樣，一年中只有蠟節。盛年忙於耕織，斑白之年可以休息。習慣見到的事情應該視爲正常，突然的變化確實令人驚訝。勸你只要勤勞耕作，這種事情應該永遠避免。如果能聽從我的話，我們願意共同建立一個社區。

賞析

這首作品描繪了作者在饒州和古田的所見所感，通過對當地婦女勞作和習俗的描述，反映了當時社會的風貌和作者的思考。詩中，作者對婦女的勤勞和自主表示讚賞，同時也對一些失禮的行爲表示驚訝和不滿。通過對古代和現代的對比，作者表達了對傳統美德的懷念和對現實社會風氣的憂慮。整首詩語言質樸，情感真摯，展現了作者對社會現象的深刻觀察和獨到見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