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天曉角

塞門桂月。蔡琰琴心切。彈到笳聲悲處,千萬恨、不能雪。 愁絕。淚還北。更與胡兒別。一片關山懷抱,如何對、別人說。
拼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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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天曉角

譯文

在邊塞之地,擡頭看着明月。蔡琰急切的彈奏着古琴。彈到《胡笳十八拍》的悲憤之處,恨意千萬如絲如縷,不能洗去。 極端憂愁。含着淚迴歸大漢,臨別在胡地所生的兩個兒子,悲痛欲絕。懷抱着一片祖國,又能向誰人訴說。

注釋

霜天曉角:詞牌名。又名《月當窗》、《長橋月》、《踏月》。越調,仄韻格。各家頗不一致,通常以《稼軒長短句》爲準。雙調四十三字,前後片各三仄韻。別有平韻格一體。 塞門:指邊塞之門,即胡地。桂月:指月,相傳月中有桂樹。 蔡琰(yǎn):字文姬。生卒年不詳。東漢陳留郡圉縣人,東漢大文學家蔡邕的女兒。初嫁於衛仲道,後值因匈奴入侵,蔡琰被匈奴左賢王擄走,嫁給匈奴人,並生育了兩個兒子。十二年後,曹操統一北方,用重金將蔡琰贖回,並將其嫁給董祀。 笳(jiā)聲:指蔡琰被擄南匈奴後,創作的《胡笳十八拍》。 雪:洗去,除去。 愁絕:極端憂愁。 胡兒:指的是蔡琰生的兩個兒子。 關山:這裏指的是祖國。

《霜天曉角·塞門桂月》是宋代詞人吳淑貞的作品。這首詞上闋借寫汪元量彈奏《胡笳十八拍》來抒發國亡被擄淪落異地之痛。下闋着重寫思國之苦。這首詞表達了詞人對故國的思念和對亡國的悲痛之情。詞中深沉摯烈的愛國情懷不爲他人所理解,無法傾吐,又身爲囚徒,亦難以傾吐,這就把亡國者的痛苦更深一層地揭示了出來。

賞析

“塞門桂月,蔡琰琴心切”二句,寫出了東漢末年女詩人蔡琰被匈奴擄至胡地後,在異國懷鄉思親的情況。“塞門桂月”是景物描寫,既勾畫出蔡琰被迫羈留胡地的特定環境,同時又起了渲染愁情的作用。“琴心切”此三字蘊含極豐富的內容,這“琴心”既有對匈奴進犯時“馬邊懸男頭,馬後載婦女”的悲憤,又有“欲死不能得,欲生無一可”的憂傷,更有懷國思鄉的悲切之情。“彈到笳聲悲處”二句,不僅寫蔡琰的《胡笳十八拍》中表達了被擄生活的悲苦與憤懣;還表達了汪水雲彈奏《胡笳十八拍》時,想起自己國亡家破的極大悲憤;同時,更進一步表達了詞人被擄的悲憤與報國雪恥之情。此乃“一石三鳥”之法。“彈到笳聲悲處”,蔡琰創作的《胡笳十八拍》中呼天搶地地泣訴了個人與時代的不幸:“爲天有眼兮,何不見我獨漂流?爲神有靈兮,何事處我天南海北頭?我不負天兮,天何配我殊匹?我不負神兮,神何殛我越荒州?”它是血淚之歌,引起亡國者的強烈共鳴。 下片“愁絕”三句,繼續寫蔡琰的不幸遭遇。“淚還北,更與胡兒別”寫的是一段史實:興平(公元194-195)天下喪亂,文姬(蔡琰)爲胡騎所獲,嫁於南匈奴左賢王,在胡十二年,生二子。(據《後漢書·董祀妻傳》)建安年間,曹操贖蔡琰歸漢。蔡琰忍痛與二子淚別,其生死之悲,目不忍睹,蔡琰詩曰:“哀叫聲催裂,馬爲立踟躕,車爲不轉轍,觀者皆歔欷,行路亦嗚咽。”(《悲憤詩》) “一片關山懷抱,如何對、別人說”,這是詞人聽彈《胡笳十八拍》後發出的深深感慨。“一片關山懷抱”表達了詞人愛國情感,她時刻思念故國山河,然而身爲臣虜,不能返回,只能懷抱關山,銘刻在心,這種愛國之心又能向誰人訴說?這一結句感情強烈難以遏止。 該篇特色是景、事、理、情巧妙結合,“塞門桂月”既是敘當年事,又是景物描寫以烘托。“笳聲悲”既是敘事,又是抒情。“千萬恨、不能雪”,既是議論,又是抒情。“一片關山懷抱,如何對、別人說”既是抒情,又是議論。這議論以感情出之,流轉自然,強烈感人。 另外,該篇採用了賦體手法。賦乃“敷陳其事而直言之也”。詞中用賦的直陳手法寫景、敘事、述志、抒情,未用比、興手法。這種手法是從《詩經》開始的。該篇可謂是抒情意味很濃的敘事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