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送裴郎中貶吉州

猿啼客散暮江頭,人自傷心水自流。 同作逐臣君更遠,靑山萬里一孤舟。
拼音

譯文

黃昏時分,猿聲凄切,江邊送客早已四散。 江水滾滾,一片蒼茫,獨自更覺傷心悲凉。 同被貶逐漂泊,衹是君行更遠。 靑山萬里,我眞是挂念你的一葉扁舟。

注釋

重送:是指因爲這以前詩人已寫過一首同題的五言律詩。劉、裴曾一起被召回長安又同遭貶謫,同病相憐,發爲歌吟,感情眞摯動人。 裴郎中:不詳何人,大致爲詩人的朋友。二人同時被貶官。 吉州:治所在今江西吉安。 暮江:日落時的江邊。 逐臣:被貶官而同時離開京城的人。指作者與裴郎中同時被貶。

《重送裴郎中貶吉州》是唐朝詩人劉長卿創作的一首七言絶句,這是一首寫景抒情的詩作,詩人通過描述與裴郎中同時被貶吉州,在兩人分開的途中所見景物,旣表達了詩人對友人不捨的深情,又抒發了詩人對世俗的感嘆。

賞析

首句描寫氛圍。“猿啼”寫聲音,“客散”寫情狀,“暮”字點明時間,“江頭”交代地點。七箇字,沒有一筆架空,將送別的環境,點染得“黯然銷魂”。猿啼常與悲凄之情相關。《荆州記》載漁者歌曰:“巴東三峽巫峽長,猿鳴三聲淚沾裳!”何況如今聽到猿聲的,又是處於逆境中的遷客,縱然不浪浪淚下,也難免要愴然動懷了。“客散暮江頭”,也都不是純客觀的景物描寫。 第二句“人自傷心水自流”,切合規定情景中的地點“江頭”,這就越發顯出上下兩句有水乳交融之妙。此時日暮客散,友人遠去,自己還畱在江頭,更感到一種難堪的孤獨,衹好獨自傷心了,而無情的流水卻衹管載著離人不停地流去。兩箇“自”字,使各不相干的“傷心”與“水流”聯繫到了一起,以無情水流反襯人之“傷心”,以自流之水極寫無可奈何的傷心之情。 三四句從“傷心”兩字一氣貫下,以前兩句更推進一步。第三句在“遠”字前綴一“更”字,自己被逐已經不幸,而裴郎中被貶謫的地方更遠,著重寫出對方的不幸,從而使同病相憐之情,依依惜別之意,表現得更爲豐富、深刻。末句“靑山萬里一孤舟”與第二句的“水自流”相照應,而“靑山萬里”又緊承上句“更遠”而來,旣寫盡了裴郎中旅途的孤寂,伴送他遠去的衹有萬里靑山,又表達了詩人戀戀不捨的深情。隨著孤帆遠影在望中消失,詩人的心何嘗沒有隨著眼前靑山的延伸,與被送者一道漸行漸遠! 從通篇來看,基本上采用了直陳其事的賦體,緊緊扣住江邊送別的特定情景來寫,使寫景與抒情自然而巧妙地結合在一起。情摯意深,別有韻味。前人論劉長卿“詩體雖不新奇,甚能煉飾”(高仲武《中興間氣集》)。此詩寫得如此清新自然,正見他的“煉飾”功夫。
劉長卿

劉長卿

唐宣州(今安徽宣城)人,郡望河間,字文房。早歳居洛陽。曾任隨州(今屬湖北)刺史,世稱「劉隨州」。唐玄宗開元中卽已應進士舉,天寶後期始登第。釋褐長洲尉。唐肅宗至德三載(西元七五八年)攝海鹽令。同年以事下獄,貶南巴尉,復勘後得量移。唐代宗永泰元年(西元七六五年)後入京。大暦初以檢校祠部員外郎出爲轉運使判官,駐揚州。後擢鄂岳轉運留後。爲鄂岳觀察使呉仲孺誣奏,貶睦州司馬。唐德宗建中初遷隨州刺史。建中三年(西元七八二年)李希烈叛,據隨州,文房流寓江州。晩歳入淮南節度使幕。約卒於貞元六年(西元七九〇年)前後。劉隨州年輩與杜少陵相若,早年工詩,然以詩名家,則在肅 代以後。與錢起并稱「錢 劉」,爲大暦詩風之主要代表。平生致力於近體,尤工五律,自稱「五言長城」,時人許之。詩中多身世之嘆,於國計民瘼,亦時有涉及。其詩詞旨朗雋,情韻相生。故方虛谷云:「長卿詩細淡而不顯煥,觀者當緩緩味之。」《瀛奎律髓·巻四十二》方儀衞云:「文房詩多興在象外,專以此求之,則成句皆有餘味不盡之妙矣。」《昭昧詹言·巻十八》唐人評長卿詩,尙多微辭。如髙仲武云:「(劉)詩體雖不新奇,甚能鏈飾。大抵十首已上,語意稍同,於落句尤甚,思銳才窄也。」《中興間氣集》其後則評價日髙。《唐音癸簽·巻七》引《吟譜》謂:「劉長卿最得騷人之興,專主情景。」王阮亭則云:「七律宜讀王右丞、李東川。尤宜熟玩劉文房諸作。」(何世璂《然鐙記聞》)其集稱《劉隨州集》,一作十巻,一作十一巻。今人注本有儲仲君《劉長卿詩編年箋注》、楊世明《劉長卿詩編年校注》。《全唐詩》存詩五巻,《全唐詩外編》及《全唐詩續拾》補詩二首。其事跡散見於《新唐書·藝文志四》、《唐詩紀事·巻二十六·劉長卿》、《唐才子傳·巻二·劉長卿傳》等處,頗多缺誤。今人傅璇琮主編之《〈唐才子傳〉校箋》考辨較備。 ► 492篇诗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