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釋
“曉”一作“山”。
序
首聯破題,説自己將作遠遊,此刻夜宿七盤嶺。「獨遊」顯出無限失意的情緒,而「高臥」則不僅點出住宿高山,更有謝安「高臥東山」的意味,表示將「獨遊」聊作隱遊,進一步點出失意的境遇。次聯即寫夜宿所見的遠景,生動地表現出「高臥」的情趣,月亮彷佛就在窗前,銀河好象要流進房門那樣低。三聯是寫夜宿的節物觀感,纖巧地抒發了「獨遊」的愁思。「平仲」是銀杏的別稱。左思《吳都賦》寫江南四種特産樹木説:「平仲君遷,松梓古度。」舊注説:「平仲之實,其白如銀。」這裏即用以寫南方異鄉樹木,兼有寄託自己清白之意。「子規」即杜鵑鳥,相傳是古蜀王望帝杜宇之魂化成,暮春鳴聲悲哀如喚「不如歸去」,古以爲蜀鳥的代表,多用作離愁的寄託。這裏,詩人望著濃綠的銀杏樹,聽見悲啼的杜鵑聲,春夜獨宿異鄉的愁思和惆悵,油然彌漫。末聯承「子規啼」,寫自己正浸沉在杜鵑悲啼聲中,雞叫了,快要上路了,這七盤嶺上不寐的一夜,更加引起對關中故鄉的不勝依戀。「浮客」即遊子,詩人自指。謝惠連《西陵遇風獻康樂》説:「凄凄留子言,眷眷浮客心。……靡靡即長路,戚戚抱遙悲。」此化用其意。「空留聽」是指杜鵑催歸,而自己不能歸去。過「褒城」便是入蜀境,雖在七盤嶺還可聞見褒城雞鳴,但詩人已經入蜀遠別關中了。
這首詩是初唐五律的名篇,格律已臻嚴密,但顯然尙留發展痕迹。通首對仗,力求工巧,有齊梁餘風。它表現出詩人有較高的藝術才能,巧於構思,善於描寫,工於駢偶,精於聲律。詩人抓住夜宿七盤嶺這一題材的特點,巧妙地在「獨遊」、「高臥」上做文章。首聯點出「獨遊」、「高臥」;中間兩聯即寫「高臥」、「獨遊」的情趣和愁思,寫景象顯出「高臥」,寫節物襯託「獨遊」;末聯以「浮客」應「獨遊」,以「褒城」應「高臥」作結。結構完整,針迹細密。同時,它通篇對仗,鏗鏘協律,而文氣流暢,寫景抒懷,富有情趣和意境。在初唐宮廷詩壇上,沈佺期是以工詩著名的,張説曾夸奬他説:「沈三兄詩,直須還他第一!」(見劉餗《隋唐嘉話》)這未免過奬,但也可説明,沈詩确有較高的藝術技巧。這首詩也可作一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