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山誰言鈍滯人,沙雁求羣正如許。
先生掉頭嗟奚爲,要著行纏抱琴去。
徑須摺折楖慄杖,我曹窮措有妙處。
時時覆鉢過橋來,白頭看打僧伽鼓。
不奈淮南熱,遙知秋可憐。
烏皮垂老事,白髮半生禪。
井水從兒汲,茶鐺姑自煎。
何時決明好,堂下晚鮮鮮。
都樑日日招吾人,梅花已復矜小春。
胡爲要隨白雁去,莫起此念僧伽嗔。
彈琴幾時鬢毛脫,端是天教個中活。
僧伽初不負先生,久辦淮山作衣鉢。
暮林帶斜日,隱隱聞疏鍾。
息憊有孤石,扶衰憐短筇。
垂楊暖自綠,春事老渾慵。
正念餘影獨,忽與幽鳥逢。
阿坰手持都堂胯,百千硨磲未論價。
渴心知我生塵埃,故遣一甌官茗來。
上方井水絕世無,中?谷簾定庸奴。
徑當澆汝三尺喙,要著胸中萬卷書。
外家典刑有諸老,封胡羯末端復好。
皎如珊瑚在琳房,況乃薰以正焙香
老夫無住相,大是個中人。
聊作宰官相,偶名居士身。
拍手與公笑,同牀憐我真。
端來趁齋鼓,共坐不曾嗔。
吾人老懷丘壑情,洗君石銚盱眙城。
要煎淮水作蟹眼,飯飽睡魔聊一醒。
僧伽孤塔何亭亭,試喚僧伽真肯應。
擬向山陽買白菜,圍爐爛煮北湖羹。
即今海內丹青妙,只有南徐江貫道。
孤峯疊巘真自奇,老樹滄波亦復好。
扶杖時來問麴生,戲捉毛錐吾絕倒。
龍眠居士喚不應,世上從交韋偃少。
一生管城良有味,彈琴寧論老會至。
時調白羽臂烏號,楊葉曾穿有能事
種種未似哦北窗,頭頭不如喚酒觴。
論文處度過裴迪,覓句介然真佛光。
曲肱飽作南山夢,提鉢徑坐僧伽牀。
時時裹脛著兩履,盱眙城底淮聲長。
先生行年今七十,植杖端如孤鶴立。
江天小雨作許奇,洲渚橫斜雁行溼。
先生隸法老更精,未要中郎作典刑。
筆含鐘鼎小篆意,啓齒要須斯與冰。
先生宿昔愛彈琴,不愛越琴愛雷琴。
摩挲龜背蛇蚹紋,太和款識尤出倫
南宮先生晚爲郎,學語小兒說元章。
屋下架屋安足數,突過鐘王妙如許。
平生韻語何處有,瀾翻舊識論詩口。
不落鈐錘或自憎,舉似癡兒真敝帚。
誰當料理晉馬曹,詎復酬答視愈高。
憑君快寫拄板相,政應頰上加三毛
金銅仙人辭漢歌,近時作者嗟誰何。
王侯之種合瑰詭,君復鼻高胸塊磊。
著身丘壑謝幼輿,此事端憐卿輩無。
口譚名理腳穿屐,手捉毛錐家四壁。
平生三尺古錦囊,掉頭不愛尚書郎。
飽知得句要得眼,肯道挽弓須挽強
薰爐好妙非吾欲,古銅惟憐鼎三足。
手中一瓣非碌碌,傳語此君驚世俗。
快燒篤耨置一牀,枕上齁齁氣味長。
似是馬曹真未會,不喚此君聞妙香。
銜蟬慣惱平頭奴,遙取魚肉豐其膚。
胡爲掉尾懶相乳,化作青士形已枯。
試拈支頭當陶瓦,不許卞璞登氍毹。
猶能攫拿翻鼎無,踞視穿墉疑欲圖。
涎流潑潑穿長蒲,夫人一笑呼與娛。
摩挲初欲論夢事,有底耽耽而睢盱
北湖居士端已老,後日懸知有老壞。
此生何處辦庵糧,忽然老壞可復奈。
不如罷讀瞿曇書,二時粥飯學予糊。
都無筋力堪井臼,睡起飽聽鶬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