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譯文
宰相高高坐在朝堂上,說着土地重新丈量,就要下令重新丈量。
馬屁臣僚上奏章,開頭說土地重新丈量,結尾說土地重新丈量。
湖南太守輕率狂妄,躍武揚威我家鄉。聽說土地重新丈量,連夜土地重新丈量。
淆山東、淮河北淪陷國土久拋荒。正好土地重新丈量,爲什麼不去重新丈量?
注釋
一剪(jiǎn)梅:詞牌名。雙調小令,六十字,上、下片各六句,句句平收,叶韻則有上、下片各三平韻、四平韻、五平韻、六平韻數種,聲情低抑。
巍巍(wēi):高大的樣子。
廟(miào)堂:朝堂,君臣朝會的地方。
經量:丈量土地。
章(zhāng):上給皇帝的章奏。
輕狂(kuáng):輕率,浮躁。
太守:漢時一郡之長。宋爲刺史,是一州長官。
吾邦:指醴陵(在今湖南)。
星夜:夜晚。
山東河北:崤山函谷關以東、淮河以北;泛指北方淪陷區。
拋(pāo)荒:此指淪陷。
序
《一剪梅·宰相巍巍坐廟堂》是南宋詞人醴陵士人所作的一首詞。這首詞反覆用“經量”一詞,以重疊錯綜的修辭手法,刻畫了南宋時期官場的腐敗情形,諷刺了那些趨炎附勢、貪污腐敗之徒的惡劣行爲,表達出詞人對當朝政治的不滿和對百姓遭受剝削的同情。
賞析
詞的上片描寫“經界法”在朝廷上產生和出籠的情景。開頭三句寫賈似道高高坐在朝廷上,忽然心血來潮,想出個經界丈量土地的“妙計”,馬上就迫不及待地下令推行。詞人只用三言兩語,便勾畫出宰相高高在上、不恤民情、作威作福的醜態和飛揚跋扈、輕舉妄爲的囂張氣焰。接下來三句,寫某些朝臣對宰相“經界法”的態度。他們爭先恐後地上奏章,表態度,鼓吹實行經量的必要,讚美“經界法”的高明,把經量說得頭頭是道,天花亂墜。詞人運用諷刺的妙筆,活畫出他們阿諛諂媚、趨炎附勢、只爲保官、不怕害民的嘴臉。
詞的下片描寫醴陵太守推行經量的情景和詞人的感慨。“輕狂太守在吾邦”一句,是詞人,也是醴陵人民對太守的總體評價,指出醴陵太守是一個不諳民情、只知討好宰相、一味貪功邀寵的輕率狂妄之徒。接下來兩句,具體描寫醴陵太守執行經量的行動。他風聞朝廷要經量土地,就迫不及待地組織人馬連夜經量。“聞說”和“星夜”,生動地表現了他的輕率猖狂。詞人一路寫來,宰相輕狂,朝臣輕狂,地方官輕狂!寫到這裏,詞人實在壓抑不住自己的一腔憤怒,於是由敘轉議,向這些大大小小的官僚們發出憤慨質問和譴責,直揭經量害民、虐民的本質。
全詞突出了詞人高超的諷刺藝術。首先,詞人善於運用白描刻畫人物形象,揭示本質,達到諷刺的目的。如通過刻畫宰相的飛揚跋扈、朝臣均趨炎附勢、太守的輕率狂妄,諷刺了他們害民虐民的本質。其次,善於運用《一剪梅》詞調反覆疊唱的體式進行諷刺。如“經量”一詞在詞中共出現了八次,重點突出,諷刺矛頭所向,標的明確。第三,結尾運用反詰句式,力重千鈞,諷刺的效果尤爲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