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遊 · 離多最是

宋 · 晏幾道

離多最是，東西流水，終解兩相逢。淺情終似，行雲無定，猶到夢魂中。
可憐人意，薄於雲水，佳會更難重。細想從來，斷腸多處，不與今番同。

名句

• 離多最是，東西流水，終解兩相逢。
• 淺情終似，行雲無定，猶到夢魂中。
• 可憐人意，薄於雲水，佳會更難重。

譯文

離別跟這樣的情景最爲相同，二水分流，一個向西，一個朝東，但最終還能再度相逢。即使情感淺薄，好象是飄飄不定，白雲行空，但仍可相逢在夢中。
可惜的是人的情意比行雲流水還要淺薄而無定性，佳期密約，難以使人信從。認真回想，從前的種種。雖然多次令人腸斷，但都與這次，截然不同！

注釋

解：懂得，知道。
行雲：喻自己所思念的女子，用巫山神女朝雲暮雨的故事。
可憐：可惜。
佳會：美好的聚會。
難重（chóng）：難以再來。

序

《少年遊·離多最是》，選自《小山詞》，北宋詞人晏幾道詞作。此詞以自然和人事相對比，用無情之物比有情之人，表達情人離別之苦和相思之怨。

賞析

離別和碰上薄情人，是兩種不同性質的痛苦。離別畢竟不是死別，總有相會的時候，「離多最是，東西流水，終解兩相逢」，便是有感而發了。以「流水」喻訣別，其語本於傳爲卓文君被棄所作的《白頭吟》：「躞蹀御溝上，溝水東西流」。水往低處流，儘管千迴百轉，東西異向，而最終會匯流一處。以流水喻人之離情，這裏取其終極於殊途同歸的美好結局。儘管流水無情，可能暫時帶去縷縷相思苦，耗費生命和時間，但詞人以「己信人，終不疑其欺己」之「癡」，甘願以痛苦的等待換取甜蜜的重溫舊夢。
「淺情終似，行雲無定」，用「行雲無定」喻對方一去杳無信息，明知對方淺情薄意，言語無定似行雲、一去杳無信息，也不加恨。因爲「猶剄夢魂中」暗用楚王與神女的典故，仍可在夢中相會。
這裏，有兩點值得特別一提。其一，兩層比喻均有轉折，而造句上均有所省略。「東西流水」與「行雲無定」，於前句爲賓語，於後句則爲主語。即後句省略了主語。用散文眼光看來是難通的，即使在詩中這樣的省略也不多見，而詞中卻常常有之。這種省略法不但使行文精煉，同時形成一種有別於詩文的詞味。其二，行雲流水通常只作一種比喻，此處分用，「終解」與「猶到」在語氣上有強弱之別，彷彿行雲不及流水。故兩層比喻似平列而實有層遞關係，頗具新意。
「可憐人意，薄於雲水，佳會更難重」。「可憐」乃哀人生遭際，好景不長，既不如流水之「解相逢」，亦不如行雲之「入夢來」，別易會難。流水行雲本爲無情之物，可是它們或終解相逢，或猶到夢中，似乎又並非二味無情。在苦於「佳會更難重」的人兒心目中，人情之薄豈不甚於雲水。翻無情爲有情，加倍突出人情之難堪。
「細想從來，斷腸多處，不與今番同」。「細想」二字，是抒情主人公直接露面；「從來」指一生漫長歲月中；「斷腸多處」，不知經歷過多次的生離死別；「今番」，指熙寧七年遭遇變故，身陷囹圄。仔細回想，過去最爲傷心的時候，也不能與今番相比呢！而經過三重的加倍渲染，這樣明快直截的內心獨自中，自覺有充實深厚的內蘊。

（以下内容由 AI 生成，仅供参考。）

註釋

• **東西流水：古人常以流水錶示無法逆轉、分離的狀態，「東西流水」指東西方向流淌的水，寓意分別之後難以相見。
• **行雲無定：「行雲」字面意思是流動的雲，這裏用來比喻人的情意如同流動的雲一般飄忽不定， 行 （xíng） 。

翻譯

人生中離別的情況實在太多了，就如同那向着不同方向流淌的河水，不過河流總能在某處交匯重逢。那些淺薄的情意，就像天上飄移不定的雲朵，即便如此，這飄忽的情意依舊能在夢魂中出現。 可嘆人心啊，竟然比那雲水還要淡薄，美好的相聚更是難以重現。仔細回想過往，曾經有諸多令人斷腸的時刻，卻都比不上這一回使人傷心。

賞析

這首詞以離別與情意爲主題，詞風哀怨傷感，將詞人與所眷戀之人離合的複雜情感深刻地展現了出來。開篇用 「東西流水」 比喻離別，卻又說終有相逢之日，爲後文感情的轉折埋下伏筆。「淺情終似，行雲無定」 把淺淡的情意比作飄忽的行雲，形象地寫出了感情的捉摸不定。「可憐人意，薄於雲水」 發出嗟嘆，進一步強調人心比雲水還淡薄，相聚難再的悵惘。最後 「細想從來，斷腸多處，不與這番同」 以今昔對比，突出此次離別的格外傷懷。全詞語言淺近卻情感濃烈，層層遞進地抒發了詞人心中的離愁別緒和對人情淡薄的無奈與傷感，以直率真摯的表達引起讀者深深的共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