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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句
譯文
高低不一好像煙一樣的柳樹掩映着灞陵橋。此處風俗依舊和往朝一樣,送別的人們,折柳送親人。衰敗古楊柳,攀折已憔悴,如同楚宮中,如柳細腰女。夕陽悠閒照大地,秋光漸消去,離別的憂思如蘅草鋪滿江岸望不盡。一首送別《陽關》曲,曲盡人腸斷,獨自倚靠着船欄杆久久行。
注釋
少年遊:詞牌名。《樂章集》、《張子野詞》入「林鍾商」,《清眞集》分入「黃鐘」、「商調」。各家句讀亦多出入,茲以柳詞爲定格。五十字,前闋三平韻,後闋兩平韻。蘇東坡、周美成、姜白石三家同爲別格,五十一字,前後片各兩平韻。
灞陵橋:在長安東(今陝西西安)。古人送客至此,折楊柳枝贈別。
風物:風俗。
楚宮腰:以楚腰喩柳。楚靈王好細腰,後人故謂細腰爲楚腰。
蘅皋(hénggāo):長滿杜蘅的水邊陸地。蘅即杜蘅。
陽關:王維之詩《渭城曲》翻入樂內《陽關三曲》,爲古人送別之曲。
蘭橈(ráo):橈即船槳,蘭橈指代船。
序
《少年遊·參差煙樹灞陵橋》是北宋詞人柳屯田的作品。此詞上闋寫離開長安時所見;下闋以抒情爲主,寫離別長安時置身舟中的感受。全詞通過描寫富有寓意和韻味的景物來表達悲愁與離愁、羈旅與感昔的雙重惆悵,使人觸景生情,見微知著。
賞析
這首詞抒發了作者在長安東灞橋這一傳統離別場所與友人別時的離愁別恨和懷古傷今之情。全詞通過描寫富有寓意和韻味的景物來表達悲愁與離愁、羈旅與感昔的雙重惆悵,使人觸景生情,見微知著。
開篇總攬灞橋全景「參差煙樹灞陵橋」一句,直接點明所詠對象,暮色蒼茫中,楊柳如煙;柳色明暗處,霸橋橫臥。灞橋是別離的象徵,眼前凄迷的灞橋暮景,更易牽動羈泊異鄉的情懷。灞橋不僅目睹人世間的離鸞別鶴之苦,而且也是人世滄桑、昇沉變替的見證。「風物盡前朝」一句,緊承首句又拓展詞意,使現實的旅思羈愁與歷史的興亡之感交織,把空間的迷茫感與時間的悠遠感融爲一體,貌似冷靜的描述中,透露出作者沉思的神情與沉鬱的情懷。「哀楊古柳」三句從折柳送別著想,專寫離愁。作者想象年去歲來,多少離人此折柳贈別,楊柳屢經攀折,纖細輕柔的柳條竟至「憔悴」。此詞寫衰楊古柳,憔悴衰敗,已不勝攀折。以哀景映襯哀情,藉傷柳以傷別,加倍突出人間別離之頻繁,別恨之深重。
自「夕陽閑淡秋光老」一句始,詞境愈加凄清又無限延伸。面對灞橋,已令人頓生離思,偏又時當秋日黃昏,日色晚,秋光老,夕陽殘照,給本已蕭瑟的秋色又抹上一層慘淡的色彩,也給作者本已凄楚的心靈再籠罩一層黯淡的陰影。想到光陰易逝,遊子飄零,離思愁緒綿延不盡,終於溢滿蘅皋了。「離思滿蘅皋」,是用夸張的比喩形容離愁之多,無所不在。
「一曲《陽關》」兩句,轉而從聽覺角度寫離愁。作者目瞻神馳,正離思索懷,身邊忽又響起《陽關》曲,將作者思緒帶回別前的離席。眼前又進行一場深情的餞別,而行者正是自己。客中再嘗別離之苦,舊恨加上新愁,已極可悲,而此次分袂,偏偏又傳統的離別之地,情形加倍難堪,耳聞《陽關》促別,自然使人肝腸寸斷了。至此,目之所遇,耳之所聞,無不關合離情紛至沓來。詞末以「獨自憑蘭橈」陡然收煞。「獨自」二字,下得沉重,依依難捨的別衷、孤身飄零的苦況,盡含其中。
這首詞運用了回環斷續的藝術手法,藉助灞橋、古柳、夕陽、陽關等寓意深遠的意象,不加絲毫議論,衹通過憑弔前朝風物,就抒發無限的感慨。

柳永
柳永,北宋著名詞人,婉約派最具代表性的人物。漢族,崇安(今福建武夷山)人,原名三變,字景莊,後改名永,字耆卿,排行第七,又稱柳七。宋仁宗朝進士,官至屯田員外郎,故世稱柳屯田。他自稱“奉旨填詞柳三變”,以畢生精力作詞,並以“白衣卿相”自詡。其詞多描繪城市風光和歌妓生活,尤長於抒寫羈旅行役之情,創作慢詞獨多。鋪敘刻畫,情景交融,語言通俗,音律諧婉,在當時流傳極其廣泛,人稱“凡有井水飲處,皆能歌柳詞”,對宋詞的發展有重大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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