絳都春 · 其四爲李篔房量珠賀

情黏舞線。悵駐馬灞橋,天寒人遠。旋剪露痕,移得春嬌栽瓊苑。流鶯常語煙中怨。恨三月、飛花零亂。豔陽歸後,紅藏翠掩,小坊幽院。 誰見。新腔按徹,背燈暗、共倚篔屏蔥茜。繡被夢輕,金屋妝深沈香換。梅花重洗春風面。正溪上、參橫月轉。並禽飛上金沙,瑞香霧暖。
拼音

所属合集

#絳都春

注釋

黏:也寫作“粘”。 常:一本作“長”。 篔:一本作“寶”、一本作“筠”。 妝:一本作“裝”。 霧:一本作“雲”。

《絳都春·爲李篔房量珠賀》是宋代詞人吳文英的作品。此詞明爲給李彭老的賀詞,實是諷刺李彭老的喜新厭舊,上片寫舊人的哀怨,下片寫新人的得意,兩者形成強烈的對比,表現了作者的正義感。

賞析

《絳都春》,《夢窗詞集》入“仙呂調”。雙調,一百字,上下片各六仄韻。第二句第一字是領格,宜用去聲字。此調《夢窗詞集》共收六首,但因句逗上下片都不盡相同。所以各詞句數有些差異。大致可分爲,上下各九句,一格;上片十句,下片九句一格;上下片各十句一格共三個格。一般以上片十句,下片九句的爲正格。 朱孝臧箋:《古今詞話》:李彭老,字商隱,號篔房,有《篔房詞》。景定《建康志》:彭老,淳祐中,沿江制置司屬官。“量珠”,買妾的代詞。劉禹錫“泰娘行斗量明珠”,《嶺表錄異》:綠珠井,在白洲雙角山下。昔樑代之女有容貌,石崇季倫爲交趾採訪使,以圓珠三斛買之,後人遂稱買妾爲量珠。 “情黏”三句,先述髮妻對李的感情,系詞人爲伊設言。此言她對夫君的愛心,隨着自己舞蹈足跡的變化愈來愈深,但是夫君對她卻是如天寒地凍般的毫無情意,竟硬着心腸與她分手離開。此亦暗示李買妾而冷淡髮妻矣。“旋剪”兩句,點出買妾。此言夫君已轉身剪下了一朵帶露的鮮花(指買來一妾),這好比是將春花移栽到瓊林苑一樣,李彭老將她娶來之後慎重地收藏在金屋之中。“流鶯”五句,再爲李的髮妻設言。此言她如今被孤零零地冷落在一個“小坊幽院”裏,哀傷自己好像黃鶯兒入籠一樣沒有了人身自由,惟有一腔哀怨:恨自己象春末落英似的無人憐惜;又象似夕陽西斜,人老珠黃不值錢了。夫君的喜新厭舊使她像紅花被綠葉掩沒似的,無由顯示自己的本色了。上片以暗示手法訴說被遺棄的舊人的哀怨。 “誰見”三句,轉而猜測新人之歡。此言誰人能夠看到,彭老與他的小妾這時一定在共度新曲,並且還可能在竹屏後,背燈處相倚相偎地親熱着呢。“繡被”兩句,承上猜想。想到李彭老現在藏嬌金屋,新房中的薰爐重新添加了沉香,將房中薰得濃香撲鼻。他與新人共擁在繡被內,嘻笑着作徹夜長談,所以連夢也少得多了。“梅花”四句,再言新人閨房中事。此言李的小妾如今像梅花獨佔春風第一枝一樣,得意洋洋,經常梳洗打扮,迎候李彭老的來臨。當小溪上月兒橫、參星斜的下半夜裏,彭老與新人在瑞氣氤氳的新房中,恐怕正在同衾共眠呢。下片猜測李彭老與其新人的閨中歡樂。“並禽”句,比喻也。 此詞明爲賀詞,實是諷刺李彭老的棄舊迎新也。全詞上下片中舊人與新人之間的處境適成強烈對比,可見詞人實爲一位富有正義感的人。
吳文英

吳文英

吳文英,字君特,號夢窗,晚年又號覺翁,四明(今浙江寧波)人。原出翁姓,後出嗣吳氏。《宋史》無傳。一生未第,遊幕終身。於蘇、杭、越三地居留最久。並以蘇州爲中心,北上到過淮安、鎮江,蘇杭道中又歷經吳江垂虹亭、無錫惠山,及茹霅二溪。遊蹤所至,每有題詠。晚年一度客居越州,先後爲浙東安撫使吳潛及嗣榮王趙與芮門下客,後“困躓以死”。有《夢窗詞集》一部,存詞三百四十餘首,分四卷本與一卷本。其詞作數量豐沃,風格雅緻,多酬答、傷時與憶悼之作,號“詞中李商隱”。 ► 344篇诗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