譯文
在平民百姓中,問千秋歷史曾出現過多少英雄。可是成就了王霸事業又有什麼用!登高望遠,高高低低的玉米高粱地裏,還可見六朝殘宮,荒草野樹下,遠遠近近都是達官貴人地墳墓。不過是一場惡夢。
注釋
王圖霸業:成王的宏圖,稱霸的大業。
楸梧:墓地上的樹木。
冢:墳墓。
序
這首小令,是化用唐代詩人許渾名作《金陵懷古》入曲的。南朝宋齊梁陳四代開國之君,都是出身微賤登上皇帝寶座的,都所謂的布衣中的“英雄”。馬致遠蔑視他們,認爲他們的王霸事業,到頭來不過是一場惡夢而已。
賞析
馬致遠曾作了十五首〔撥不斷〕的無題小令,明代《雍熙樂府》多加上了“嘆世”的標題。不能過分責怪明人自作主張,因爲曲中嘆世的主旨是太明顯了。
這首小令起首兩句有點令人費解,“布衣中,問英雄”,到底問的是“布衣”還是“英雄”?但是我們通過第三句,便能明白作者所謂“英雄”的含意,即是實現了“王圖霸業”的一批幸運兒。那麼起首兩句就至少顯示了兩個方面的歷史事實:一是歷史上“王圖霸業”的締造者,儘管都被戴上了“天命所歸”、“真龍天子”的桂冠(這情形就同他們失敗了就被換上“賊”、“寇”的帽子一樣),但實際上多來自“布衣”;二是布衣們視這些幸運兒爲“英雄”,並將此視爲終生奮鬥的最高目標。這後一方面看來尤使作者不滿,故要向“英雄”們“問”上一問。
第三句初看也有點似問非問。“成何用”本身便有不成用的意味。不過作者在這裏實有問意,因爲隨後他便自問自答,並通過揭曉的答案來闡明瞭全曲的主旨。
“禾黍高低六代宮,楸梧遠近千官冢”是工整而精警的對仗。“彼黍離離,彼稷之苗。行邁靡靡,中心搖搖。”(《詩經·黍離》)遠在西周就產生過對於廢宮禾黍的嗟嘆。而楸(梓樹的一種)、梧既是制棺的用材,又是墓地常植的樹木。“高低”既切“禾黍”又切“宮”,“遠近”既切“楸梧”又切“冢”,足見造語的警策。這兩句的榮譽屬於晚唐詩人許渾,因爲馬致遠不過是全聯取來顛倒了一下使用。然而,它們用在詩中和曲中,韻味和效果不盡相同。我們不妨讀一讀許渾的原詩:“玉樹歌殘王氣終,景陽兵合戍樓空。楸梧遠近千官冢,禾黍高低六代宮。石燕拂雲晴亦雨,江豚吹浪夜還風。英雄一去豪華盡,惟有青山似洛中。”(《金陵懷古》)顯而易見,許詩的“楸梧”一聯是針對“金陵”一地而描繪的專景,藉此寫景含蓄地表現“英雄一去豪華盡”的主題。而馬曲借用則情急語迫,用以展示對古今歷史中一切“英雄”“王圖霸業”的否定。下句緊接的“一場惡夢”,更是勢如破竹地爲這一否定再添一個驚歎號。“六代宮”、“千官冢”,無不閃現着“王圖霸業”的影子。所以雖是借用成句,卻直有“語若己出”的絕妙效果。
元人在“嘆世”之時火氣頗大,這自然與社會情狀的特別黑暗有關。散曲爲他們提供了吐發牢愁的宣泄口。崇尚蘊藉圓渾的詩詞,一旦經過散曲的“回鍋”,便帶上淋漓快捷的牢騷語味,這是並不奇怪的。
(以下内容由 AI 生成,仅供参考。)
註釋
- 布衣:平民百姓。這裏指普通民衆之中。
- 王圖霸業:指帝王企圖建立統治天下的大業。
- 禾黍(shǔ):泛指莊稼。「禾黍高低」描繪出莊稼高低錯落生長的情景。
- 六代:指的是東吳、東晉、宋、齊、梁、陳六個在南京建都的朝代。
- 楸梧(qiū wú):楸樹和梧桐樹。這裏指墓地上的樹木。
- 千官:衆多官員。
- 冢(zhǒng):墳墓 。
翻譯
在平民百姓之中,打聽那些曾經的英雄。那些帝王企圖建立統一天下的宏偉霸業又有什麼用呢!曾經繁華的六代宮殿如今已經滿是高低錯落的禾黍,遠近荒地裏長滿楸樹和梧桐樹,那下面是無數官員的墳墓。這一切啊,就像是一場可怕的噩夢。
賞析
這首《撥不斷》是馬致遠的作品,充滿了對歷史興衰的深沉感慨。開篇從「布衣中問英雄」切入,視角獨特,引發讀者對英雄的追尋。隨後筆鋒一轉,指出「王圖霸業成何用」,直接否定了帝王霸業的價值,表達出對追逐權力名利的一種冷徹思考。
「禾黍高低六代宮,楸梧遠近千官冢」兩句,作者用細膩而悲涼的筆觸描繪出曾經輝煌的六代宮殿已淪爲莊稼叢生之地,而曾經的達官顯貴也都深埋於長滿樹木的墳墓之中。往昔的繁華榮耀與當下的荒蕪衰敗形成鮮明對比,營造出一種強烈的歷史滄桑感。
最後以「一場惡夢」收尾,直抒胸臆,將歷史上的盛極一時歸結爲一場虛幻的夢,充滿了對人生無常、世事變幻的嗟嘆,讓讀者深刻感受到作者對歷史的反思和對人生的洞察,飽含着道家出世思想,富有感染力和警世意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