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薩蠻 · 乙巳冬南澗舉似前作，因和之

宋 · 辛棄疾

錦書誰寄相思語？天邊數遍飛鴻數。一夜夢千回。梅花入夢來。
漲痕紛樹髮，霜落沙洲白。心事莫驚鷗。人間千萬愁。

注釋

「乙巳冬南澗舉似前作，因和之」句：廣信書院本作「用前韻」，玆從四卷本乙集。「南澗」四卷本誤作「前間」，玆改正。
前作：指《菩薩蠻·金陵賞心亭爲葉丞相賦》。
「錦書誰寄相思語。天邊數遍飛鴻數。一夜夢千回。梅花入夢來。」句：此數句追憶葉衡。葉氏於淳熙二年乙未罷右相，淳熙十年卒。此詞蓋韓南澗 淳熙十二年乙巳舉似前作而寄追思也。
漲痕紛樹髮：唐·張祜《和岳州徐員外雲夢新亭》詩：「樹失湘潭髮」。
沙洲：廣信書院本做「瀟湘」，玆從四卷本乙集。
驚鷗：唐·杜甫《題玄武禪師屋壁》詩：「錫飛常近鶴，桮度不驚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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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釋

• 錦書：書信的美稱。前秦蘇蕙曾織錦爲迴文詩寄給丈夫竇滔，後就用錦書代指情書或書信。
• 髮（fà）：這裏「樹發」形容因漲水，樹木被水環繞如同長在頭上的髮絲 。
• 驚鷗：使鷗鳥受驚。古人常說鷗鳥忘機，代表一種閒適的心境，這裏反用此典。

翻譯

究竟該把表達相思的話語寄給誰啊，對着天邊飛來飛去的大雁數了一遍又一遍。漫長的夜晚裏，思念令我在夢中與你相見無數次，連梅花都彷彿進入了我的夢境。潮水漲起，樹木被水環繞，那一道道水痕就好似樹的髮絲；寒霜飄落，把沙洲都染成了一片潔白。我心底藏着的心事啊，可不要驚飛了那自由自在的鷗鳥，要知道這人間啊，到處都充斥着無盡的愁緒。

賞析

這首詞抒發了詞人心中的相思愁苦與無盡憂思。開篇以「錦書誰寄相思語」直抒相思之苦，不知該把這份情思寄與何人，只能通過數天邊飛鴻來排解，生動地體現出內心的孤獨與期盼。「一夜夢千回，梅花入夢來」，夢境的頻繁與梅花的意象，既烘托出思念的深切，又賦予了這份情感一種高潔的美感。下闋對漲痕、霜落等自然景象的描繪，營造出一種清冷、孤寂的氛圍，暗示了詞人內心的淒涼。而「心事莫驚鷗」一句，表面是不想驚擾鷗鳥，實則蘊含着對世間萬物變化無常的無奈與感慨，最後「人間千萬愁」點明主旨，將愁緒推向了極致，道出在這人間，愁緒無處不在的悲嘆，全詞情景交融，情感真摯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