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園春 · 一别秦楼
一別秦樓,轉眼新春,又近放燈。憶盈盈倩笑,纖纖柔握;玉香花語,雪暖酥凝。念遠愁腸,傷春病思,自怪平生殊未曾。君知否,漸香消蜀錦,淚漬吳綾。
難求繫日長繩。況倦客、飄零少舊朋。但江郊雁起,漁村笛怨;寒釭委燼,孤硯生冰。水繞山圍,煙昏雲慘,縱有髙臺常怯登。消魂處,是魚牋不到,蘭夢無憑。
拼音
(以下内容由 AI 生成,仅供参考。)
註釋
- 秦樓:秦穆公爲其女弄玉所建之樓,亦名鳳樓,這裏借指詞人曾經的愛人居住之處。
- 放燈:即上元節放花燈。
- 纖(xiān):細小。
- 香消蜀錦:蜀錦,四川生產的彩錦,這裏指美好的容顏逐漸消逝。
- 淚漬吳綾:吳綾,吳地所產的絲織品,這裏指淚水浸溼了絲織品。
- 繫(jì)日長繩:比喻留住時光。
- 寒釭(gāng):寒燈。
- 魚牋:即魚箋,書信。
- 蘭夢:相傳春秋時鄭文公妾燕姞夢天使賜蘭,後生穆公。後因以「蘭夢」爲得子的徵兆,這裏指美好的夢境。
翻譯
自從離別那秦樓,轉眼間又是新春,又接近上元節放燈的時候。回憶起她那盈盈的淺笑,那纖細輕柔的手掌;如美玉般的言語和花朵般的容顏,身體像雪一樣溫暖又如酥酪一般凝結。懷念遠方讓愁腸百結,傷春的情思和病態,自己都奇怪平生從未有過這樣。你知道嗎,就像那美麗的容顏逐漸消逝,眼淚浸溼了吳綾。難以求得繫住太陽的長繩來留住時光。何況像我這樣疲倦的遊子,漂泊在外少有舊友。只有江邊郊外大雁飛起,漁村傳來哀怨的笛聲;寒燈已經燃盡成灰,孤硯也已結了冰。山水環繞,煙霧昏暗雲層慘淡,縱然有高臺也常常害怕登臨。最讓我銷魂的地方,是書信不到,美好的夢境也不可依靠。
賞析
這首詞主要表達了詞人對過去愛情的懷念和離別後的痛苦。開篇回憶與愛人的美好過往,與如今的孤獨形成鮮明對比。「香消蜀錦」「淚漬吳綾」等詞句生動地寫出了時光流逝與痛苦思念。詞人感慨時光難留,以「繫日長繩」寄託這種無奈。漂泊生涯、少有舊朋的孤獨感進一步加深了他的愁緒。周圍環境的描寫烘托出淒涼的氛圍,使得詞人不敢登高臺。最後強調書信不通、夢境虛幻,更突出了他在情感上的無助與失落。全詞情感深沉,意境悲哀,充分展現了陸游在愛情上的細膩情思。

陸游
宋越州山陰(今浙江紹興)人,字務觀,號放翁。陸陶山孫,陸宰子。少有文名。年十二能詩文,以蔭補登仕郎。宋高宗紹興二十三年(1153年)兩浙轉運司鎖廳試第一,以秦檜孫塤居其次,抑置爲末。明年禮部試,主司復置前列,因論恢復,爲檜黜落。檜死,紹興二十八年(1158年)始爲福州寧德主簿(清乾隆《寧德縣志·卷三》)。紹興三十年(1160年),力除敕令所刪定官(《建炎以來繫年要録·卷一百八十五》)。紹興三十一年(1161年),遷大理寺司直(《建炎以來繫年要録·卷一百九十一》)兼宗正簿。宋孝宗即位,遷樞密院編修官兼編類聖政所檢討官,賜進士出身(《宋會要輯稿·選舉九·十九》)。因論龍大淵、曾純甫招權植黨,出通判建康府。乾道元年(1165年),改通判隆興府,以交結臺諫,鼓唱是非,力説張魏公用兵論罷。乾道六年(1170年),起通判夔州(《渭南文集·卷四十三·入蜀記》)。乾道八年(1172年),應王公明辟,爲四川宣撫使幹辦公事。其後曾攝通判蜀州,知嘉州、榮州。淳熙二年(1175年),范石湖帥蜀,爲成都路安撫司參議官(《渭南文集·卷十四·范待制詩集序》)。淳熙三年(1176年),被劾攝知嘉州時燕飲頹放,罷職奉祠,因自號放翁。淳熙五年(1178年),提舉福建路常平茶監(《省齋文稿·卷七·送陸務觀赴七閩提舉常平茶事》)。淳熙六年(1179年),改提舉江南西路(《渭南文集·卷十八·撫州廣壽禪院經藏記》)。以奏發粟賑濟灾民,被劾奉祠。淳熙十三年(1186年),起知嚴州(淳熙《嚴州圖經·卷一》)。淳熙十五年(1188年),召除軍器少監。宋光宗即位,遷禮部郎中兼實録院檢討官,未幾,復被劾免(《宋會要輯稿·職官七十二·五十四》)。閑居十餘年。宋寧宗嘉泰二年(1202年),詔同修國史,實録院同修撰,兼祕書監(《南宋館閣續録·卷九》)。嘉泰三年(1203年),寶謨閣待制致仕。開禧三年(1207年),進爵渭南縣伯。嘉定二年(1210年)卒,年八十五。放翁畢生主張抗金,收復失地。與尤遂初、楊誠齋、范石湖並稱爲「南渡後四大家」。工詩、詞、散文,亦長於史學,著作繁富。今存詩九千餘首,其詩內容極爲豐富,風格雄渾豪放,多沈鬱頓挫,感激豪宕之作,亦不乏清新之作。詞作量不及詩篇,但亦富氣吞殘虜之概。楊升菴謂「放翁辭,纖麗處似淮海,雄慨處似東坡。」著有《渭南文集》五十卷,《劍南詩稿》八十五卷、《南唐書》、《老學菴筆記》等。生平見《宋史·卷三百九十五·陸游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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