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上阻風

清 · 宋琬

睡起無聊倚舵樓，瞿塘西望路悠悠。
長江巨浪徵人淚，一夜西風共白頭。

名句

• 長江巨浪征人淚，一夜西風共白頭。
• 睡起無聊倚舵樓，瞿塘西望路悠悠。

譯文

睡醒起身心緒無聊，閒倚着舵樓，西望瞿塘水路悠悠，前程未可酬。
風險浪驚船阻江上，客思灑清淚，一夜西風吹白浪頭，愁白遊子頭。

注釋

阻風：受大風影響，而阻斷行程。
瞿塘：即瞿塘峽，在四川奉節縣東，爲長江三峽之首，詩中爲四川的代稱。
悠悠：遙遠的樣子。
徵人：行旅者。
共白頭：兼指江水和徵人而言。

序

《江上阻風》是清代詩人宋琬創作的一首七言絕句。這首詩前兩句直抒胸臆，主要繪述無聊之狀；後兩句運用了比喻、誇張、擬人的修辭手法，着重訴說悲愁之思。此詩用語奇麗，比喻清新，委婉含蓄；寓情於景，情景交融。

賞析

這是一首從被疲睏和乏味牢牢攫住的心靈發出的哀愁之吟，前兩句主要繪述無聊之狀，後兩句着重訴說悲愁之思。
在長江中坐船旅行的人，一旦對兩岸風景失去新奇感後，就會陷入難以忍受的無聊之境。隨着水波的搖盪，人終日昏昏欲睡，精神萎疲。宋琬此刻的情形正是如此，他用“睡”字作爲詩歌的開始，準確地道出了江上行旅的特點。詩人因無聊而入睡，醒後無聊依舊。他信步走到船尾，倚靠舵樓，西望遙遠的瞿塘峽，實際上作者要指的是四川。此句意謂旅程仍很邈遠，表明詩人希望儘早結束這趟乏味的行旅生活的心情。
後兩句詩的意思是說，江水被大風吹刮，涌起了層層白色的浪頭，而長江上的“徵人”，被風阻斷行程，心懷憂傷，一夜之間也愁白了頭髮。“共白頭”兼指江水和“徵人”而言，“白頭”是一種比喻，用以寫景；徵人在一夜間愁白頭髮，是一種誇張，藉以抒情，詩中這種情與景密切、有機的聯繫，增加了描寫的生動。“長江巨浪”與“徵人淚”組成的句子，前者對後者起着襯托作用，使徵人的哀愁更顯深重。“徵人”是作者自況，然又不僅是指作者一人，由此能夠聯想到古往今來衆多的江上行旅者的情形，這樣，詩人與千古行人的悲懷互相交合，詩歌境界也更爲開闊。
宋琬這次入川任事，雖然脫離了羈縻之苦，洗刷了不白之冤，可是生活的曲折使他對人生理解更深，對官場看得更透，他感到仕途之上就如江上行舟，風急浪高，危象環伏。因而比較憂慮和悲觀。這次上任後第二年他就去世了，與他在“江上阻風”時已預感到要江上覆舟不是沒有一點相關。此詩雖爲一絕句，卻是宋琬晚年心靈的投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