訴衷情令 · 憑觴靜憶去年秋

宋 · 晏幾道

憑觴靜憶去年秋，桐落故溪頭。詩成自寫紅葉，和恨寄東流。
人脈脈，水悠悠，幾多愁。雁書不到，蝶夢無憑，漫倚高樓。

名句

• 雁書不到，蝶夢無憑，漫倚高樓。
• 憑觴靜憶去年鞦，桐落故谿頭。
• 詩成自寫紅葉，和恨寄東流。

注釋

訴衷情令：又名《一絲風》、《漁父家風》。正體雙調四十四字，前段四句三平韻，後段六句三平韻。注意不應與唐教坊曲名《訴衷情》混淆。

序

此詞描寫孤獨寂寞的相思之苦。開頭兩句，回憶去年秋天與情人在故溪頭、桐樹下相晤話別的情景。話別，是推斷出來的，是根據下文的“恨”字説的，這恨，衹能是離愁別恨。把相唔之處稱作“故溪頭”，也很有意思，加上一箇“故”字，就把二人對年交往的情義包括進去了。接下來用“紅葉題詩”的典故，是暗中把自己比喩幽閉的宮女，其孤獨寂寞之情狀依稀可見。過片三短句，寫得很槪括，但給讀者畱出的想象空間卻很開闊。人是“漫倚高樓”，朝下面含情不語地凝望著悠悠的流水，此時此際，心中所憶、所想，所希冀、所企盼，均在不言之中。“水悠悠”之後接上“幾多愁”，也許是巧合，這使讀者聯想到李後主的名句“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所以，三箇短句的表現力是相當強的。接下來，“雁書不到，蝶夢無憑”，巧妙地天然屬對，把見不到信、做不成夢的情況通過典故表達出來，這一方面可與上片的用典相呼應，避免了失之單調的弊病，另一方面，也使得詞句呈現出豐滿的形象性，避免了抽象地空喊孤獨、空喊寂寞的弊病。最後以“漫倚高樓”作結束，交代了全詞所寫的“憑觴靜憶”和倚樓凝望的所在之處，使得主人公的活動有了个落腳點，這也是很必要的。還有一點很有意思，全詞以倚樓作結，但倚樓的行爲幷沒有停止，詞讀完了，在讀者的印象中，好像主人公仍然在倚樓沉思，幷沒有移步離開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