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五臟

元 · 吳萊

我問昔生我，系胎果何神。
上顱下負趾，五臟交錯陳。
胎經已不足，乳湩復不勻。
黔䨓不我職，粉飾強爲人。
自宜多災害，無以保命真。
元氣日啙敗，客邪作艱屯。
彼何瓠而肥，言貌勇若震。
此何黴而瘠，肢骨弱不伸。
嗟夫賦命間，豈不汝由因。
我誠不汝慊，贏嗇胡不均。
五精被我惱，訴我蒼蒼旻。
恍然欲我答，天道汝當遵。
粵自汝有生，躔次逆星辰。
矧從汝生後，戕賊逯汝身。
心兮本中居，與汝相主賓。
汝何不祗敬，狂役類風輪。
坎離漸違行，龍虎起戰嗔。
一元竟不守，散入萬微塵。
惟脾制水谷，四體氶華津。
餚胾噤汝口，酒漿絕沾脣。
司祿不上計，畀汝藜藿貧。
飢腸常九回，苦吻添荊榛。
何天不汝錫，服用無箱囷。
抑汝弗事天，寢食失鼎茵。
天本不病汝，汝實使病臻。
汝仍不耐病，虛躁復善顰。
內虧但外養，衆藥聚毒芬。
金石草木蟲，亂投劇斧?。
五精恆不寧，乖沴積相薰。
寒增熱或壯，頃刻異冰薪。
當知汝五臟，獨不與汝親。
何庸汝反詰，鬥我似越秦。
籲哉一髒損，五臟遽不醇。
齒牙漸彫䘌，膚肉還削皴。
汝徒職汝職，軀殼有君臣。
天曾盡賦汝，造化匪不仁。
我聞五精言，鑿鑿總有倫。
曰人本之天，闢若泥在鈞。
一時巧相值，萬物混無垠。
聖愚且同裸，毛介與角鱗。
我惟有心肝，是號橫目民。
心肝既屬我，榮衛盍絪縕。
遍歷燥溼滑，備嘗酸鹹辛。
虐汝重役汝，汝得我緇磷。
蚯蚓尚無髒，靜夜解唱呻。
蝴蝶亦復然，翾飛媚陽春。
彼寧心肝具，物性各有循。
鏐納或土化，死生僅昏晨。
自今我即安，無往不寵珍。
忍令百歲後，銷變爲煙燐。
曲肱便莞簞，就口取膮臐。
五精速歸髒，大宅集靈氛。
張毅喜奔走，熱中果如焚。
單豹好容顏，飢虎特汝鄰。
二者乃天道，我將何所云。
作詩示同黨，聊以博笑忻。

（以下内容由 AI 生成，仅供参考。）

註釋

• 乳湩（dòng）：乳汁。
• 黔䨓（léi）：古代神話中的雷神。
• 啙（zǐ）敗：衰敗。
• 客邪：外來的邪氣。
• 艱屯（zhūn）：艱難困苦。
• 黴（méi）：發黴，此處形容人瘦弱。
• 贏嗇（sè）：貧瘠。
• 五精：五臟的精華。
• 蒼蒼旻（mín）：蒼天。
• 躔（chán）次：星辰運行的軌跡。
• 戕（qiāng）賊：傷害。
• 坎離：八卦中的坎和離，分別代表水和火。
• 龍虎：比喻陰陽。
• 一元：指人的元氣。
• 餚胾（zì）：肉食。
• 司祿：掌管財富的神。
• 藜藿（huò）：野菜，指粗劣的食物。
• 九回：多次。
• 荊榛（zhēn）：荊棘，比喻困難。
• 箱囷（qūn）：箱子和圓形的穀倉，指財物。
• 鼎茵（yīn）：古代的烹飪器具和墊子，指生活安逸。
• 乖沴（lì）：不和諧。
• ?（zhǎn）：鋒利的工具。
• 彫䘌（nì）：雕琢，此處指牙齒脫落。
• 削皴（cūn）：削瘦。
• 盍（hé）絪縕（yīn yūn）：何不和諧。
• 緇磷（zī lín）：黑色和藍色，比喻變化。
• 鏐（liú）納：金屬的熔化。
• 膮臐（xiāo xūn）：肉食。

翻譯

我問過去生我的原因，究竟是什麼神力讓我形成。從頭頂到腳趾，五臟交錯排列。胎中已顯不足，乳汁也不均勻。雷神不負責我的形象，勉強粉飾爲人。自然容易遭受災害，難以保全真命。元氣日漸衰敗，外邪帶來艱難困苦。爲何有人肥胖健壯，外表和聲音都顯得有力；爲何有人瘦弱不堪，四肢無力伸展。唉，命運的安排，難道不是由你決定嗎？我確實對你不滿，爲何貧富不均。五臟之精被我激怒，向蒼天控訴我。恍惚中，天道要求我回答，我應當遵循天道。自從你出生以來，星辰運行的軌跡已經逆亂。況且你出生後，身體受到傷害。心本居中，與你相互主賓。你爲何不敬重，狂亂如同風輪。水火逐漸違行，陰陽起戰。元氣不守，散入微塵。脾臟控制水谷，四肢承載精華。肉食禁你口，酒漿絕你唇。財富之神不給你計，給你粗劣的食物。飢腸常轉，苦口添荊棘。天不賜你，你無財物。或者你不敬天，生活失去安逸。天本不讓你生病，是你自己讓病來。你不耐病，虛躁又善變。內虧外養，衆藥聚毒。金石草木蟲，亂投如斧。五臟之精常不寧，不和諧相薰。寒增熱壯，頃刻間冰火兩重天。你當知你五臟，獨不與你親近。何必你反問，鬥我如越秦。唉，一髒損，五臟不醇。牙齒漸脫落，肌膚削瘦。你只管你的職責，身體有君臣之分。天曾盡賦你，造化非不仁。我聽五臟之言，總有道理。人說人本於天，如泥在鈞。一時巧合，萬物混沌。聖愚同裸，毛介與角鱗。我只有心肝，是號橫目民。心肝既屬我，榮衛何不和諧。遍歷燥溼滑，嚐盡酸鹹辛。虐你重役你，你得我變化。蚯蚓尚無髒，靜夜解唱呻。蝴蝶亦復然，飛舞媚陽春。它們無心肝，物性各有循。金屬熔化或土化，生死僅昏晨。自今我即安，無往不寵珍。忍令百歲後，銷變爲煙燐。曲肱便莞簞，就口取肉食。五臟速歸位，大宅集靈氛。張毅喜奔走，熱中果如焚。單豹好容顏，飢虎特你鄰。二者乃天道，我將何所云。作詩示同黨，聊以博笑忻。

賞析

這首作品以五臟之口，自述其與人體的關係，以及人體健康與疾病的原因。詩中運用了豐富的神話元素和醫學知識，通過五臟的對話，揭示了人體健康的重要性以及不健康生活方式的危害。詩中「五臟交錯陳」、「元氣日啙敗」等句，深刻描繪了人體內部的狀態，而「汝何不祗敬」、「汝仍不耐病」等句，則反映了人的行爲對健康的影響。整首詩語言凝練，意境深遠，既是對人體健康的警示，也是對人生哲理的深刻探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