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笑令 · 河漢

河漢,河漢,曉掛秋城漫漫。愁人起望相思,塞北江南別離。離別,離別,河漢雖同路絕。
拼音

這首詞寫別後相思之深,相逢無望之恨。

賞析

這首詞在寫法上,層層遞進、步步加深地表達相思之情;從時空統一上來渲染綿綿離恨。 全詞可分三層。“河漢,河漢,曉掛秋城漫漫。”是第一層。這一層,作者用簡潔清麗的詞句,描繪了一幅秋夜河漢圖。天,深湛,渺遠;繁星,清冷、光亮,像無數盞懸掛在秋城上空的燈。星河,無邊無際,思緒,飛向遠方。這一層爲寫相思渲染悽清的氣氛。“愁人起望相思,塞北江南別離,”這又是一幅圖畫,是詞的第二層。在這清冷寂靜的拂曉,“愁人”披衣下牀,仰望天空,思念着遠別的親人。“相思”是這首詞的中心。“起望”說明秋城河漢圖是“愁人”眼中景。“情人怨遙夜,竟夕起相思”(張九齡《月夜懷遠》),這一夜她輾轉反側,因無法入睡,才起望相思,望到星河漫漫,讓人猜到感覺中的長夜漫漫。這起望相思的情景又讓人聯想到“明月皎皎照我牀,星漢西流夜未央,牽牛織女遙相望,爾獨何辜限河梁?”(曹丕《燕歌行》)的意境。她望着銀河,想着對方此時也許同樣在仰望星空思念自己,這時,他們的心貼近了。這種神交是他們唯一的聯繫。雖然她暫且把自己的情思寄給河漢,河漢卻引起她新的更深的憂愁。“塞北江南別離”寫的是離別,想的是相逢,比相思更進一層。他們的離別是塞北江南的遙遠離別,不知要翻多少重山,涉多少道水,攀怎樣的懸崖,過怎樣的險灘。魚雁傳書恐怕都做不到。相逢的渴望在這天遙地遠的困難中愈顯強烈。末句“離別,離別,河漢雖同路絕。”由相逢的渴望進而想到相逢的可能性。仰望銀河,想到牛郎織女,於是聯繫雙方的心的銀河彷彿橫亙在江南和塞北之間,阻絕了他們相會的道路。 從時空統一上來渲染綿綿離恨。這首詞,既寫了“愁人”長夜不眠,起望相思,這是寫離情別緒的詩詞裏常見的;也寫了別後相逢難再,這在詩詞中也不乏先例。但以前詩詞中“相見時難”的慨嘆多來自蓬山萬重式的人爲陰隔,而這首詞把離恨的長久與空間的無限連接起來,形成因果關係。這兩人江南塞北之距,猶如牛郎織女的銀河之阻。空間大,成了他們相見難的原因。距離遙遠,相見無期是主人公愁苦的兩端。這是在交通不便,地球顯得特別大的古代,空間感必然給人造成的心理壓力。這種心理壓力的強度,隨着相思之情的發展而增大。詞作開始寫眼前景相思情,是以往愁緒的延緒。接着寫當想到他們之間的距離時,她的憂思加重,末句聯想到未來,以“路絕”寫別離的痛楚。相逢之路因空間的遙遠而斷絕,這生離何異於死別。全詞在此恨綿綿無絕期的氣氛中結束。
韋應物

韋應物

韋應物,中國唐代詩人。漢族,長安(今陝西西安)人。今傳有10卷本《韋江州集》、兩卷本《韋蘇州詩集》、10卷本《韋蘇州集》。散文僅存一篇。因出任過蘇州刺史,世稱“韋蘇州”。詩風恬淡高遠,以善於寫景和描寫隱逸生活著稱。 ► 570篇诗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