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譯文
穿着草鞋登山,在青翠的山色中單獨遇見了老和尚;乘着木筏在海上漂流,雪白的浪花裏棲息着成羣的海鷗,有才能的人不妨到山巔海涯去過日子吧!像車轅下面駒馬那般拘束的生活,實在不是我心所願啊!做爲一個直言進諫的臣子,怎能說一些模棱兩可的話呢?坐在殿上像老虎一般威猛的君主,難道不會生氣嗎?
賞析
登高望遠,整個凡塵都在腳下,俯看自己所住的世界,才發覺自己是活在多麼小的一片天地裏!爲了一些小小的事情弄得自己整日悶悶不樂,是多麼的愚蠢啊!在山間遇到的老和尚,過的又是怎樣的一種生活呢?海和山給人的感覺都是遼闊的,相對地,也讓人感覺到自己的渺小,人世間的許多名利得失,也就不再那麼值得計較了。
孔子說:“道不行,乘桴浮於海。”這只是一句感嘆的話,孔子是捨不得入世的。自古以來,知識分子間就有兩種截然不同的生活態度:一爲出世,一爲入世。當然,後者是困難得多了。前者只是自清,而後者卻想清天下。古代是君主專制的時代,一句話說不好是要殺頭的,因此,許多知識分子在朝廷爲官,都侷促得像轅下駒一般。以至於在理想抱負既不能伸展,身心又十分拘束不安的情形下,情願去過隱士生活了。話說回來,在今日的工業社會,真正要找到適合隱居的地方,還真不容易,不禁令人想起陶淵明的話來:“結廬在人境,而無車馬喧。問君何能爾?心遠地自偏。”

陳繼儒
明松江府華亭人,字仲醇,號眉公,又號糜公。諸生。志尚高雅,博學多通,少與同郡董其昌、王衡齊名。年二十九,取儒衣冠焚棄之,隱居小崑山,後居東佘山,杜門著述。工詩善文,短翰小詞,皆極風致。書法蘇、米,兼能繪事。董其昌久居詞館,書畫妙天下,推眉公不去口。眉公又刺取瑣言僻事,編次成書,遠近爭相購寫,於是名動寰宇。屢奉詔徵用,皆以疾辭。卒於家。有《眉公全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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