晝居池上亭獨吟

日午樹陰正,獨吟池上亭。 靜看蜂教誨,閒想鶴儀形。 法酒調神氣,清琴入性靈。 浩然機已息,几杖復何銘。
拼音

賞析

  劉禹錫是我國唐代一個很有政治抱負的詩人。長期遭貶,備受打擊,卻仍然抗厲不屈。這首詩正是充分地表現了他的可貴品格。唯寫作時間不可確考,但定於開成元年(836)分司東都以後,當無大誤。   “日午樹陰正,獨吟池上亭。”首聯兩句寫出了一個恬靜幽雅的環境,藉以襯托詩人孤獨閒適的情韻。   “靜看蜂教誨,閒想鶴儀形。”頷聯寫詩人的兩個動作:看和想。並從所看所想的內容展現出詩人美好的心靈。池邊花草叢生,蜜蜂飛舞。他靜靜看去,感到很受教益。蜜蜂“繁布金房,壘構玉室。咀嚼華滋,釀以爲蜜”(郭璞《蜜蜂賦》),一生何嘗偷閒?對於敵害,它們羣起而攻,萬死不辭,臨戰何嘗退卻?這就引起詩人深沉的思考。詩人積極參加政治革新,並寫了大量諷刺權貴的詩篇,這一切都是問心無愧的。但歷遭打擊,也曾產生過消極退隱的念頭。這裏“蜂教誨”三字,說明詩人從蜂的勤奮勇敢受到啓示。我國古代有“聖人師蜂”的說法。師蜂自勵,表現出一種積極的生活態度。這一聯出句從“看”字引出,是實寫;對句“閒想鶴儀形”則從“想”字着筆,是虛寫。相傳鶴是君子所化(見《抱朴子》),所以“鶴儀形”也就是君子的儀形。在他另一首《鶴嘆》詩裏有:“徐引竹間步,遠含雲外情”兩句,就可以想象出“鶴儀形”的神態,及詩人曲折表達的高尚人格。這裏以“鶴儀形”爲尚,修德至勤,表現了“身閒志不閒”的高尚情操。總的來說,這兩句詩抓住蜂的勤勞勇敢和鶴的志趣高尚的屬性,構成了鮮明的感性形象,是極耐人尋味的。   “法酒調神氣,清琴入性靈”。頸聯進一步刻畫詩人的自我形象。“法酒”是按照法定規格釀造的酒。古人飲酒,有的純系縱情享樂,有的是爲了消憂,詩人飲酒則是爲了“調神氣”,即調節精神。這與他在《酬樂天揚州初逢席上見贈》詩中說的“暫憑杯酒長精神”是一致的。下句借清琴以陶冶性靈,寄託自己高潔的情懷。緊承上聯仍從“靜”、“閒”兩字着筆。表面上寫得恬淡閒雅,而感情的伏流並不平靜。接受“蜂教誨”,應該勤奮工作,勇於爲人;取法“鶴儀形”,應該進德修身,心存社稷。但詩人當時已被排擠出朝,無政可從。這種主觀與客觀的矛盾,使詩人深感苦悶。飲酒、撫琴,既表現了詩人不甘沉淪、在寂寞中力求振拔的精神,又是詩人娛情悅志、排遣愁緒的一種方式。顯然,渴望用世與琴酒自娛,從寫形的角度來看,是相反的,矛盾的;而從寫神的角度來看,又是相成的,統一的。頷聯和頸聯正是運用相反相成的藝術手法,形神兼備地寫出了詩人的美好情操。   “浩然機已息,几杖復何銘?”尾聯作達觀之語,正好與“鶴儀形”相契合,不失爲君子風度。但又以反問句作結,隱隱透出內心的不平。“浩然”是形容心胸的開闊和澹盪。“機”是機心。世人爲了爭權奪利,機心百出,劉禹錫無意於此,所以說“機已息”。給幾、杖作銘文,往往有自警或勸誡之意。“几杖”在這裏是偏義詞,主要是說“杖”。劉向《杖銘》:“歷危乘險,匪杖不行;年耆力竭,匪杖不強;有杖不任,顛跌誰怨?有士不用,害何足言?”本詩末句暗用劉向《杖銘》之意,諷刺朝廷“有士不用”,而又不直接點破,只是說當今爲几杖作銘,毫無意義。內心的不平,僅以反語微露而不使瀉出,因而詩意就顯得更爲含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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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釋

  • 法酒:按照法定槼格釀造的酒。
  • :機心,詭詐狡猾的心計。

繙譯

正午時分樹廕正好,我獨自在池上的亭子中吟詩。靜靜觀看蜜蜂好像在教誨我,悠閑地想起仙鶴的美好形態。用法酒來調理精神氣色,讓清越的琴聲進入我的性霛。那種浩然的心機已經平息,幾根手杖又何必寫銘記述呢。

賞析

這首詩營造出一種甯靜閑適的氛圍。詩人在池上亭中,通過“靜看蜂教誨,閑想鶴儀形”細致入微地描繪了周圍的景物和自己的聯想,躰現出他對自然和高潔品性的曏往。“法酒調神氣,清琴入性霛”則顯示出他借酒與琴來調養身心、陶冶性情。最後兩句表達出詩人已消除機心,超脫世俗的心境,流露出一種淡遠平和的韻味。整首詩語言簡潔明快,意境清幽,反映了詩人在特定環境下的內心感受和生活態度。

劉禹錫

劉禹錫

劉禹錫,字夢得,唐朝洛陽(今河南省洛陽)人,唐朝文學家,哲學家,自稱是漢中山靖王后裔,曾任監察御史,是王叔文政治改革集團的一員。唐代中晚期著名詩人,有“詩豪”之稱。他的家庭是一個世代以儒學相傳的書香門第。政治上主張革新,是王叔文派政治革新活動的中心人物之一。後來永貞革新失敗被貶爲朗州司馬(今湖南常德)。據湖南常德歷史學家、收藏家周新國先生考證劉禹錫被貶爲朗州司馬其間寫了著名的“漢壽城春望”。 ► 822篇诗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