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湖夢尋 · 卷二 · 西湖西路 · 玉泉寺

明 · 張岱

玉泉寺爲故淨空院。南齊建元中，僧曇起說法於此，龍王來聽，爲之撫掌出泉，遂建龍王祠。晉天福三年，始建淨空院於泉左。宋理宗書“玉泉淨空院”額。祠前有池畝許，泉白如玉，水望澄明，淵無潛甲。中有五色魚百餘尾，投以餅餌，則奮？鼓鬣，攫奪盤旋，大有情致。泉底有孔，出氣如橐？，是即神龍泉穴。又有細雨泉，晴天水面如雨點，不解其故。泉出可溉田四千畝。近者曰鮑家田，吳越王相鮑慶臣采地也。萬曆二十八年，司禮孫東瀛於池畔改建大士樓居。春時，遊人甚衆，各攜果餌到寺觀魚，喂飼之多，魚皆饜飫，較之放生池，則侏儒飽欲死矣。
道隱《玉泉寺》詩：
在昔南齊時，說法有曇起。天花墮碧空，神龍聽法語。
撫掌一讚嘆，出泉成白乳。澄潔更空明，寒涼卻酷暑。
石破起冬雷，天驚逗秋雨。如何烈日中，水紋如碎羽。
言有橐？聲，氣孔在泉底。內多海大魚，猙獰數百尾。
餅餌驟然投，要遮全振旅。見食即忘生，無怪盜賊聚。

（以下内容由 AI 生成，仅供参考。）

註釋

• 曇起（tán qǐ）：南北朝時期的高僧。
• 淵無潛甲：潭水中沒有潛伏的魚鱉（biē）。
• 奮？鼓鬣（fèn zhì gǔ liè）：魚奮力跳動，魚鰭（qí）振動的樣子。
• 橐？（tuó tuó）：這裏指鼓風皮囊，文中形容泉底出氣的聲音。
• 饜飫（yàn yù）：吃飽，滿足。

翻譯

玉泉寺原是過去的淨空院。南齊建元年間，僧人曇起在這裏講經說法，龍王來聆聽，爲他鼓掌而涌出泉水，於是修建了龍王祠。晉天福三年，開始在泉水左邊建造淨空院。宋理宗書寫「玉泉淨空院」的匾額。祠前有一個大約一畝的池塘，泉水潔白如玉，池水清澈透明，潭中沒有潛伏的魚鱉。池中有一百多尾五色魚，把餅餌投進去，魚兒就會奮力跳動，魚鰭振動，搶奪食物並盤旋遊動，很有情趣。泉水底部有孔，出氣的聲音如同鼓風皮囊，這就是神奇的龍泉洞穴。還有細雨泉，晴天時水面像雨點般落下，不明白其中的原因。泉水流出可以灌溉四千畝農田。附近的田地叫鮑家田，是吳越王的相國鮑慶臣的封地。萬曆二十八年，司禮孫東瀛在池塘邊改建了大士樓居。春天的時候，遊客很多，各自帶着水果點心到寺裏觀看魚，投餵的食物太多，魚都吃得飽飽的，和放生池相比，這裏的魚就像侏儒吃飽了要撐死一樣。

道隱的《玉泉寺》詩：

在往昔的南齊時代，有曇起在這裏講經說法。天花從碧藍的天空飄落，神龍聆聽佛法的教誨。 鼓掌一聲讚歎，涌出的泉水變成潔白的乳汁。清澈潔淨更加空明，寒涼的泉水能消除酷暑。 石頭破裂如冬天的雷聲，天空驚訝地落下秋雨般的泉水。爲什麼在烈日當中，水面的水紋像破碎的羽毛。 據說有鼓風皮囊的聲音，氣孔在泉水底部。裏面有很多海大魚，兇惡可怕的有數百尾。 餅餌突然投下去，魚兒們要阻攔就會全軍出動。見到食物就忘了生命，難怪盜賊們會聚集。

賞析

這篇文章生動地描繪了玉泉寺的歷史、景觀和特色。文章先介紹了玉泉寺的來歷，與高僧曇起和龍王的傳說相關，增添了神祕的色彩。對玉泉寺的泉水、池塘、五色魚以及細雨泉等景觀的描寫，細膩而生動，展現了其獨特的魅力。如描寫魚兒搶食的情景，富有生活情趣。詩中不僅呼應了前文的傳說，還進一步描繪了泉水的神奇和魚兒的情態，語言富有表現力。整篇文章將歷史傳說與自然景觀相結合，使玉泉寺更具吸引力和文化底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