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脊軒,舊南閣子也。室僅方丈,可容一人居。百年老屋,塵泥滲漉,雨澤下注;每移案,顧視無可置者。又北向,不能得日,日過午已昏。餘稍爲修葺,使不上漏。前闢四窗,垣牆周庭,以當南日,日影反照,室始洞然。又雜
予每北上,常翛然獨往來,一與人同,未免屈意以循之,殊非其性,杜子美詩:眼前無俗物,多病也身輕。子美真可語也。昨自瓜洲渡江,四顧無人,獨覽江山之勝,殊爲快意。過滸墅,風雨蕭颯如高秋,西山屏列,遠近掩映,
婢,魏孺人媵也。嘉靖丁酉五月四日死,葬虛丘。事我而不卒,命也夫!
婢初媵時,年十歲,垂雙鬟,曳深綠布裳。一日,天寒,爇火煮荸薺熟,婢削之盈甌;餘入自外,取食之;婢持去,不與。魏孺人笑之。孺人每令婢倚
吳、長洲二縣,在郡治所,分境而治;而郡西諸山,皆在吳縣。
其最高者:穹窿、陽山、鄧尉、西脊、銅井,而靈巖,吳之故宮在焉。尚有西子之遺蹟;若虎丘、劍池及天平、尚方、支硎,皆勝地也;而太湖汪洋三萬六千頃
嘉靖辛卯,余自南都下第歸。閉門掃軌,朋舊少過。家無閒室,晝居於內,日抱小女兒以嬉。兒欲睡,或乳於母,即讀《尚書》。兒亦愛弄書,見書輒以指循行,口作聲,若甚解者。故余讀常不廢,時有所見,用著於錄。意到即
餘峰先生隱居安亭江上,於其居之北,構屋三楹,扁之曰櫟全軒。君爲人坦夷,任性自適,不爲周防於人。意之所至,人或不謂爲然,君亦不以屑意。以故人無貴賤,皆樂與之處。然亦用是不諧於世。君年二十餘,舉進士,居郎
半月困漳、衞,今旦望鄒、嶧。
景風時迎舟,積水不盈尺。
行路日淹留,歸思愈急迫。
昔往冒飛雪,今來見秀麥。
蘊抱無經綸,徒旅空絡繹。
西苑方呈兔,東郡亦雨鯽。
番禺有假號,建州乃充斥。
奈何唐堯朝,不
吾如淮陰祠,清槐蔭朱戶。
當時長樂宮,千載有餘怒。
五年戰龍虎,結束在肉俎。
旁力赴功名,功成良自苦。
自出皇都門,淥水明可掬。
高風摶羊角,飛沙旋霧縠。
乘快得順流,遡行又轉轆。
長河亘千里,迴溪每九曲。
時序值暮春,光景信明淑。
市邑臨水折,岸柳新雨沐。
欲問北州故,但以南期促。
同行近百艘,晨夕相
上沽下沽頭,有如百里隔。
曲河見舟檣,相去只咫尺。
舍舟遵平途,馬蹄生羽翮。
麥穗垂和風,披拂盈廣陌。
吾聞江北人,終年飢無食。
吾來江北地,每喜見秀麥。
行行野樹合,已到古沛驛。
漢帝遺原廟,屋瓦殘
清浦輕風渡,赤日微雲遮。
昨問圯橋履,今即下邳街。
淮酒市醽醁,楚音雜琵琶。
二麥吐新穗,百草敷繁葩。
紛披盈廣陌,離蕤被平沙。
寂寂坐向晚,悠悠思轉加。
先皇昔在宥,世道尚亨嘉。
朝廷制作盛,公卿議
嗟我南行舟,日夜向南浮。今日看汶水,自此南北流。
帝京忽已遠,落日生暮愁。當年宋尚書,廟貌崇千秋。
丈夫苟逢時,何必有大猷?嘆我學禹貢,胸中羅九州。
杖策空去來,令人笑白頭。嘗疑伯顏策,毋乃非令謀!
泗水抱城堙,東去日潾潾。
豐沛至今存,漢事已千春。
嗟我亦何爲,獨嘆往來頻。
封侯不可期,白日坐沉淪。
每見沛父老,旅行泗水濱。
雞犬如昨日,此亦非昔民。
空傳泗水厚,井邑疑未真。
城外綠楊柳,高簾懸
城風漢時縣,乃在兗西南。
曾考昔為令,期年化方覃。
性本愛瀟散,候望苦不堪。
飛雪漬烏帽,棄擲欲投簪。
竟以末疾返,不及一考淹。
時當孝皇日,仁治正漸涵。
我來登濟城,落日已半含。
西望適相仍,竚立獨
入舟忽不樂,呼侶登崇丘。子房信高士,祠處亦清幽。
俯視徐州城,黃河映帶流。青山如環抱,一發懸孤州。
河流日侵齧,淼淼洞庭秋。鳥犬爭死人,岡隴多髑髏。
使者沉白馬,守臣記黃樓。嘆我亦何爲,空爾生百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