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属合集
譯文
十里多長的街道市場處處相連,月明之夜佇立橋上看美女神仙。
人生一世要死就應該死在揚州,禪智山風光旖旎是最好的墓田。
注釋
淮南:即揚州。
十里長街:指當時揚州城內最繁華的一條大街。據《唐闕史》記載:“揚州勝地也,每重城向夕,倡樓之上,常有終紗燈萬數,輝羅耀烈空中。九里三十步街中,珠翠填咽,邈若仙境。”十里取其約數,所指即九里三十步街。
市井:市場。
橋:指二十四橋,唐時揚州風景繁華,共有二十四個橋。
神仙:唐人慣以“神仙”代指妓女指歌兒舞女。
合:應。
禪智:寺名。即禪智寺,一名上方寺,亦未竹西寺,在揚州東北五里,地居蜀岡上,寺本隋煬帝故宮,後施捨爲寺。山光:寺名,即山光寺,原稱果勝寺,在揚州東北灣頭鎮前,古運河之濱,隋大業中建。原爲隋煬帝行宮,後舍宮爲寺今不存。
序
這首七絕詩用誇張而又細膩的筆法,以自然曉暢之語盛讚了揚州優美的風光,抒發了對揚州的喜愛之情。詩人用筆出語驚人,爲揚州風姿傳神的同時略帶人世滄桑,極富藝術色彩。
賞析
詩題中的“縱”字,不可輕易放過,表明了詩人遊覽的盡興和滿足。
起句平易流暢,直抒胸臆,詩人毫不掩飾對繁華的揚州城的讚歎。揚州城漫長的街道上,家家戶戶比肩而居,似乎並無特出之處。但打開想象,似乎摩肩接踵的人羣,鱗次櫛比的高樓,和各式各樣的店鋪,都一起涌到了眼簾。出語平淡,但是給讀者留下了廣闊的想象空間。
次句出現了三個意象:月、橋、神仙。共同營造了揚州城傍晚的秀美繁華,首句主要是針對白天繁華的揚州城,而夜晚,卻別有一番風味。每到傍晚,揚州城的娛樂場所競相熱鬧起來,到處彩燈高掛,妓女們爭奇鬥豔、逞技獻巧,或吟詩,或唱曲,或跳舞,盡情地享受着美好的太平時光。天上的郎朗明月和華彩的人間燈火珠聯璧合,交相輝映。
第三句“人生只合揚州死”,詩人筆鋒一轉,不寫“生”而寫“死”,如此美好的時光,詩人應該沉迷享樂還來不及,而詩人卻想到“死”,初看似乎不近人情,細思方覺巧妙,其中寓含了詩人深深的眷念之情。詩人完全爲揚州城的繁華所陶醉了,他已經捨不得離開這裏,生的時候可以選擇長居揚州,而死後也要葬在揚州。詩人以其設想之奇險而出人意料,讀之令人拍案叫絕,驚歎不已。這句詩是全篇中之警策。“死”被寫得活色生香,將揚州城令人神往的美寫到極致。詩人用死事入詩,且又是詩人現身說法,造成了極爲傳神的誇張效果。
第三句爲揚州景物傳神,第四句則只是第三句的具體補充。“禪智山光好墓田”,禪智寺本隋煬帝故宮,既是煬帝故宮,其山光水色之秀美,自可想見。故宮遺址而作好墓田,全然詩家口吻。細玩詩意,除極讚揚州風物這層意思外,對隋煬帝亦或略帶微諷。
此詩用誇張而又細膩的筆法,盛讚了揚州優美的風光,抒發了對揚州的喜愛之情。詩人用筆出語驚人,以死事入詩,表明喜歡之深與熱愛之切。除極讚揚州風物外,此詩對隋煬帝奢靡誤國亦略帶譏諷,其中隱寓了人事之滄桑變化,造成了強烈的藝術效果。

張祜
張祜(hù):字承吉,行三,生卒年不確。郡望淸河東武城(今山東武城西北),籍貫南陽(今屬河南),晩年居丹陽(今屬江蘇)。初依李光顏,後寓姑蘇,曾謁白居易。長慶中令狐楚表薦之,爲內臣所抑,一説爲元稹所抑。遂至淮南。會昌五年,往謁池州刺史杜牧,遊宴唱和,甚爲相得。會昌末大中初,經楚州北遊河陽、滑州等地。後歸丹陽曲阿地,筑室隱居,以布衣終身。雖「屢蒙方鎭論薦」,卻未沾朝廷寸祿。長年浪跡江湖,或爲外府從事,或爲大僚幕賓。所歴之地極廣,北至塞北,南極嶺南,西至襄 漢、馬嵬,東極於海,均有詩篇可考。自云「顛狂遍九州」,陸龜蒙謂祜「受辟諸侯府,性狷介不容物,輒自劾去」(《甫里先生文集·卷十·和過張祜處士丹陽故居》詩序。《唐詩紀事·卷五十二》作「皮日休云」,誤。)故一生蹭蹬。卒於唐宣宗 大中年間,年約六十餘。祜詩之佳者首推宮詞,委婉多諷,藝術造詣之高,容或在元、白之上。次則體物圖貌,描繪山水,題詠名寺之作,誠如陸龜蒙所云:「善題目佳境,言不可刊置別處。」(《甫里先生文集·卷十·和過張祜處士丹陽故居》詩序。)其邊塞詩數量雖少而質量卻高,能嗣高、岑遺響。其投獻大僚諸作,類皆五言長律,頗見工力,按之皆與史合,有少陵之遺風。祜詩無僻字僻典,無詭怪陸離之狀,純熟工整,流轉自然。俱眼前事、眼前景,人人習見,而祜爲之,情趣盎然,平易近人而不流於淺易庸俗。上海古籍出版社影宋 蜀刻《張承吉文集》十卷,最稱完備。《全唐詩》存詩二卷,遺漏甚多。《全唐詩外編》及《全唐詩續拾》補詩一百五十五首,斷句八,題一則。事跡見《唐詩紀事·卷五十二》、《唐才子傳·卷六》、《雲溪友議》等。譚優學有《張祜行年考》。
► 500篇诗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