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峭篇 · 三

蒼蠅附驥,捷則捷矣,難辭處後之羞。蔦蘿依鬆,高則高矣,未免仰扳之恥。所以君子寧以風霜自挾,勿爲魚鳥親人。
拼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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譯文

蒼蠅依附馬尾,速度自然很快,但卻去不掉黏在馬屁股上的羞愧,蔦蘿繞着松樹生長,固然可以爬得很高,但也免不了攀附依賴的恥辱。所以,君子寧願挾風霜以自勵,也不要像缸中魚,籠中鳥那樣親附於人。

賞析

蠅附驥尾,一去千里,不過是個逐臭之夫,馬尾一揮,性命尚且難保,又有何益?蔦蘿依鬆,爬得再高,到底是個軟骨頭,雖能低頭看人,心卻低賤,衆人嘴裏雖然不說,心中卻十分明白。 君子立身處世,不在地位的高低,不在富貴榮華,而在自立與否。即使身處風霜之中,也不可成爲缸魚籠鳥,避於人下,因爲那已完全失去作爲一個人的真性情。至於如蠅和蔦蘿那般趨炎附勢,笑臉迎人,莫要說真性情,連最基本的一點人格也化爲逐臭和低賤的奴性了。
陳繼儒

陳繼儒

明松江府華亭人,字仲醇,號眉公,又號糜公。諸生。志尚高雅,博學多通,少與同郡董其昌、王衡齊名。年二十九,取儒衣冠焚棄之,隱居小崑山,後居東佘山,杜門著述。工詩善文,短翰小詞,皆極風致。書法蘇、米,兼能繪事。董其昌久居詞館,書畫妙天下,推眉公不去口。眉公又刺取瑣言僻事,編次成書,遠近爭相購寫,於是名動寰宇。屢奉詔徵用,皆以疾辭。卒於家。有《眉公全集》。 ► 285篇诗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