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天樂 · 詠世

洛陽花,梁園月,好花須買,皓月須賒。花倚欄干看爛熳開,月曾把酒問團圓夜。 月有盈虧花有開謝,想人生最苦離別。花謝了三春近也,月缺了中秋到也,人去了何日來也?
拼音

所属合集

譯文

在洛陽賞花,到梁園賞月,好花應不惜錢去買,明月也應不惜錢去買。依着欄干觀賞花開放得一片爛熳,舉酒問明月爲何如此團圓。月有圓有缺花有開有謝,想到人生最苦的事情莫過於離別。花謝了到了三春再開,月缺了到了中秋又圓,人去了什麼時候能再來呢?

注釋

洛陽花:即洛陽的牡丹花。歐陽修《洛陽牡丹記》稱洛陽牡丹天下第一。 梁園月:即梁園的月色。梁園,西漢樑孝王所建。孝王曾邀請司馬相如、枚乘等辭賦家在園中看花賞月吟詩。 賒(shē):原指買賣貨物時延期付款或收款,這裏也指買。“好花須買,皓月須賒”互文。 花倚欄干看爛熳開:“倚欄干看花爛熳開”的倒裝,下句同此。熳:曼延,“爛熳”古同“爛漫”。 月曾把酒問團圓夜:化用蘇軾《水調歌頭》詞逾:“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 三春:孟春、仲春、季春,借指春天。

《普天樂·詠世》即《中呂·普天樂·詠世》,元朝散曲家張鳴善的小令代表作之一。

賞析

這首小令題爲“詠世”,內容上看花好,問月圓,“想人生最苦離別”,看似寫離愁,實際上也表達了作者的人生態度,抒發了人生感慨。 起頭四句用議論,道出詩人對人生的看法和帶有理性色彩的思考。“洛陽花”好,“梁園月”佳,“好花須買,皓月須賒”,反用李白“清風朗月不用一錢買”(《襄陽歌》)之意。開篇四句闡明瞭一種及時行樂的人生態度。“花”、“月”之間既蘊含追求美好生活的意味,也暗寓了“好景不長”、“時不我待”之意。 五六句承上啓下,兩句寫團圓之樂,正映襯下兩句離別之苦。團圓、離別,正如“月有盈虧花有開謝”,正是人生常態——人世本無常,聚散自不定。正所謂“黯然銷魂者,惟別而已矣”(江淹《別賦》)。 自然之物生生不息,然而人呢?“人去了何日來也?”人間一別,能否再聚、何日能聚,便渺茫難期,更有甚者,一去不返。此篇末一議,更感喟深沉。返觀前句,對照之間也更彰顯了行樂當及時的人生態度:對人生中的美好,便當“好花須買,皓月須賒。” 前六句寫洛陽牡丹盛開和梁園賞月的勝景,以歡樂場面爲下曲曲情做形象化的鋪墊。到七、八句筆鋒一轉,抒發感慨:“想人生最苦離別”。最後三句是進一層補充說明七、八兩句的意思,用花落會再開,月缺又重圓來對比、反襯“人去了何時來也”的人生感慨。 句法上,此曲五六句及末三句用了較多襯字,而末三句皆用同一嘆詞作韻腳,曲句酣暢自由,又富感情色彩。前六句皆兩兩對伏,後三句排比而兼鼎足對。可見這看似平常的曲辭中頗含作者的苦心經營。 此曲多議論,但議論中既有深沉的情感,又有花月的形象,所以讀來並不嫌枯燥。 此曲結構精巧,前六句皆一句花一句月,第七八兩句合言花、月而述理及人,最後三句分寫花、月、人。這種散曲中的重字體式,使曲子既有前後呼應、環環相扣的章節美,又不流於呆板而富於變化。小曲前面六句以對偶形式分詠花月,中間兩句和後面三句,以花、月和人作對比,不但文字新巧,而且蘊含哲理意味,耐人咀嚼。
張鳴善

張鳴善

元代散曲作家,生卒年不明,名擇,號頑老子。至正二十六年(公元1366年),曾爲夏伯和《青樓集》作序,知他生活在元代末年。曾官至宣慰司令使、江浙提學。元滅後稱病辭官,隱居吳江。散曲存套數二套,小令十三首。 ► 5篇诗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