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仙歌 · 對雨思友

宋 · 蔣捷

世間何處，最難忘杯酒。惟是停雲想親友。此時無一盞，千種離愁，西風外，長伴枯荷衰柳。
去年深夜語，傾倒書□，窗燭心懸小紅豆。記得到門時，雨正蕭蕭，嗟今雨、此情非舊。待與子、相期採黃花，又未卜重陽，果能晴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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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釋

• 停雲：陶淵明有《停雲》詩，序雲「停雲，思親友也」，後常以「停雲」表達對親友的思念。
• 傾倒：這裏指盡情暢談。
• □：原詞此處缺字，不影響整體理解，推測可能是「篋（qiè）」 之類的字，「書篋」指書箱 。
• 小紅豆：象徵相思之物。
• 蕭蕭：形容風雨聲。
• 未卜：不能預知。
• 重陽：農曆九月初九，傳統重陽節，有登高、賞菊等習俗。

翻譯

在這世間什麼地方，最讓人難以忘懷的便是那杯中的酒。每當我如盼雲停聚一般思念親友的時候，更是如此。此刻身邊沒有一盞酒相伴，卻有千般離愁涌上心頭。在蕭瑟的西風之外，只有那枯敗的荷葉和衰殘的柳樹長久地陪着我。

還記得去年深夜，我們盡情暢談，分享書箱裏的種種。窗前燭火搖曳，心中好似懸着那象徵相思的小紅豆。還記得當時到你家門時，外面的雨正沙沙作響。可嘆如今同樣是在雨中，這份心境卻大不似從前了。我期待着和你相約去採那黃色的菊花，可又無法預知等到重陽節那天，天氣究竟能不能放晴。

賞析

這首《洞仙歌·對雨思友》是蔣捷思念友人之作。上闋以難忘杯酒引出對親友的思念，在西風、枯荷、衰柳的蕭瑟景象烘托下，「無一盞」酒卻有「千種離愁」，盡顯思念之苦與孤寂之情。下闋回憶去年與友人深夜暢談的溫馨場景，「窗燭心懸小紅豆」細膩地描繪出兩人情誼之深，相思之切。「嗟今雨、此情非舊」將思緒拉回現實，形成今昔對比，更添惆悵。最後的「待與子、相期採黃花，又未卜重陽，果能晴否」，既表達對相聚的期盼，又充滿對未來不可知的憂慮。全詞情感真摯細膩，通過今昔對比、借景抒情等手法，將對友人的思念、時光變遷的感慨等複雜情感表達得淋漓盡致，具有很強的藝術感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