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蝴蝶

宋 · 柳永

是處小街斜巷，爛遊花館，連醉瑤卮。選得芳容端麗，冠絕吳姬。絳脣輕、笑歌盡雅，蓮步穩、舉措皆奇。出屏幃。倚風情態，約素腰肢。
當時。綺羅叢裏，知名雖久，識面何遲。見了千花萬柳，比並不如伊。未同歡、寸心暗許，欲話別、纖手重攜。結前期。美人才子，合是相知。

賞析

此處非京城的“綺陌紅樓”，而是柳永宦遊他鄉的“小街斜巷”。正當詞人“爛遊花館，連醉瑤卮”失意潦倒之時，不期邂逅聞名已久的紅塵佳人。她高雅不俗，其美麗遠遠超過吳地美女，在見過無數佳人的柳永眼裏，她是最美的，大感相見恨晚。而且，彼此一見鍾情、情意繾綣、和諧知心，遂定終身。這對羈旅他鄉、寂寞孤獨的柳永應是極大的慰藉。
然而，對於“見了千花萬柳”的柳永來說，女人，沒有最好只有更好。柳永的下一位紅塵佳人又是誰，又會爲讀者奉獻出怎樣的佳詞？
此處是小街偏巷，漫遊於煙花館中，不停地沉迷於美酒。挑選了一位佳人，她的容顏儀態端莊美麗，遠遠超過吳地的美女。她朱脣薄薄，談笑唱歌高雅不俗，美人之步穩健勻稱，舉止都那樣美好。從室內出來，身輕如同隨風傾側，神態無比嬌媚，腰身圓細美好，宛如緊束的白絹。
那時，在衆多佳人裏，雖然對她聞名已久，可是相見恨晚。見識過無數的佳人，相比之下都不如她。未曾共同歡樂，她已暗自將寸心想許配，要話別之時，她的纖細雙手又牽着緊緊不放。彼此締結了對未來的預期。美人和才子，是如此的和諧與知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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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釋

• 是處：到處，處處。
• 爛遊：盡情遊樂。
• ****瑤卮（zhī）：玉製的酒杯，這裏代指美酒。
• 冠絕：遠遠超過。
• 吳姬：吳地的美女。
• 絳唇：硃紅色的嘴唇。
• 蓮步：美女的腳步，舊時稱美女走路如蓮花般輕盈。
• 舉措：舉止行動。
• 屏幃：屏風和帷幕，這裏代指室內。
• 倚風：形容女子姿態婀娜輕盈，彷彿隨風搖曳。
• 約素：形容腰肢纖細如束素。
• 綺羅叢：代指衆多穿着華麗的女子羣。
• 前期：前約，事先約定的未來之事，這裏指將來的約會。

翻譯

處處都是小街和斜巷，我盡情遊樂在那些花館之中，接連暢飲美酒。我遇見一位容貌豔麗的女子，她姿容之美在吳地美女中無與倫比。她硃紅的嘴唇微微開啓，笑語歌聲都盡顯高雅；腳步輕盈，一舉一動都十分奇妙。她走出室內，姿態婀娜，腰肢纖細柔美。 想當時，在衆多美麗女子之中，我雖然很早就聽聞她的名聲，卻見面如此之晚。我見過無數的美麗女子，相比之下沒有一個能比得上她。還沒有與她共度歡樂時光，我心裏就暗暗許下心意；要分別之時，我又緊緊拉着她的纖纖細手。於是我們約定了下次相會。如此美人才子，本就應當相互知心。

賞析

柳永的這首《玉蝴蝶》描繪了一段美好的邂逅。上片着重描寫女子的外在形象，從她的面容、神態到舉止動作，將一位端麗高雅的美人形象生動地呈現在讀者眼前。通過「絳唇輕、笑歌盡雅，蓮步穩、舉措皆奇」等細緻的描寫，讓人如臨其境感受到女子的獨特魅力。下片則以抒情爲主，表達了詞人與女子相識恨晚的遺憾，以及對她深深的傾慕。「見了千花萬柳，比並不如伊」直白地傳達出詞人對她的情有獨鍾。而「未同歡、寸心暗許，欲話別、纖手重攜」細膩地展現出兩人分別時的眷戀不捨。整首詞語言流暢自然，情感真摯細膩，生動地展現了青年男女間的純真戀情 。